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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狗子可是头号功臣,要不是它玩命撕咬,就凭徐峰一个人,想放倒这头“山大王”?门儿都没有!自己八成都去见阎王爷了!
徐峰看着大黄狼吞虎咽的吃相,心里头直发酸:“这些日子跟着我净啃苞米面糊糊了,今儿个可算让你开开荤!”
他蹲下身子,使劲揉了揉大黄的脑门。
这狗东西吃得满嘴血呼啦的,还抽空冲他摇了摇尾巴。
三条小狗崽子也凑过来想分杯羹,被徐峰一脚扒拉开:“去去去,你们仨就会扯后腿!”
不是徐峰舍不得给它们吃,而是即便给它们了,它们也咬不动,除非把熊肝给它们。
徐峰想到这里,又从熊肚子里取出了熊肝,切成碎碎的小块,放在掌心喂给它们吃。
眼瞅着大黄跟那仨小狗崽子吃得肚皮溜圆,实在塞不下了,他这才慢悠悠地晃荡到旁边儿,一屁股靠在大树底下歇着。
这一歇可好,足足歇了有半个点儿。
可徐峰是咋坐咋不得劲儿,浑身上下跟长虱子似的,咋待着都不舒坦。
说来也怪!明明得着个成色这么好的熊胆,照理说该乐得屁颠屁颠的,可他心里头就跟压了块大石头似的,咋也高兴不起来。
徐峰坐在那儿琢磨来琢磨去,越想越觉得自个儿之前办的事儿太虎了。
这事儿考虑得不周全,办事儿也不够稳当,整个儿就是一个冒失鬼。
当时大黄跟那大棕熊周旋的时候,他要是机灵点儿,赶紧抱起那仨小狗崽子撒丫子就跑,等跑到安全地界儿再招呼大黄撤,这不就齐活了?
要说从棕熊嘴底下逃命,他徐峰可能费劲,可对大黄来说,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他越想越觉得,一个真正有两下子的老猎手,那脑瓜子必须得跟冰溜子似的,又冷又透亮。
啥事儿能干,啥事儿不能干,心里头必须门儿清。
那股子虎劲儿,除非是万不得已,要不然可不能随便往外冒。
虽说他前一也也攒了不少经验,有自己个儿亲身经历的,也有从别人那儿听来的,可要跟那些真正的老猎手比,那还差着老远呢。
这些个经验啊,还得好好消化消化,得把它们变成自个儿真真正正的本事才行。
想着想着,他又开始惦记弄把枪了。
如果当时要是手里有杆枪,看见那大棕熊在不远处杵着的时候,哪还用得着这么玩命啊?轻轻松松就能把事儿给办了。
眼下这熊胆,少说也能卖个好几百,再使使劲儿,攒攒钱,离自己手里有枪的日子可就不远了……
哎,不管咋说,人和狗都囫囵个儿地回来了,这就是老天爷开眼,最大的福气!
眼瞅着日头爬到脑瓜顶到了晌午了,徐峰拍拍屁股站起来,把棕熊的其它内脏挂在了刚才逃命爬的那棵老树上。
他双手合十,恭恭敬敬地念叨了一句:“多谢山神爷爷、山神奶奶保佑!”
这话可不是白说的。今儿个要不是有这个得天独厚的地形,就凭他一个人,想拿下这头大棕熊?门儿都没有!
在山里头打猎这个行当,讲究的就是天时、地利、人和,还得有点儿好运气。
说实在的,当猎人的,有时候真就是靠运气吃饭,生死就在那一眨眼的工夫。
有些事儿啊,你不信邪还真不行。
收拾妥当后,徐峰把熊舌头、熊鼻子、波棱盖,还有那四个肥嘟嘟的熊掌都割下来包好。
大黄领着三个小崽子在前头开路,他背着沉甸甸的收获往家走。
至于剩下的熊肉,他这腿脚不利索,实在是带不走了,只能先搁在那儿,过后再来取。
熊皮也没敢剥——这要是一剥皮,血腥味非得把方圆几里的豺狼虎豹都招来不可,到时候非得把这点儿肉都吃了不可。
徐峰边走边想,这一仗打得还算漂亮,不光得了个上好的熊胆,更打出了在这深山老林安身立命的底气。
徐峰瞅瞅围着他又蹦又跳的四条狗,心里头热乎乎的——有这帮忠心的伙计在,往后就是遇上东北虎,着紧慢也敢比划比划!
一回到地窨子,徐峰顾不上歇脚,赶紧忙活起来。他先往铁锅里舀了几瓢水,架在灶坑上烧得滚开。
趁着烧水的工夫,他把那颗金贵的熊胆小心翼翼地捧出来,用热水“唰啦”那么一蘸,动作又快又轻,生怕烫坏了宝贝。
完事儿把熊胆捞出来,甩了甩水珠子,找了个通风的地儿挂在原木墙上阴干。
转头他又开始鼓捣熊鼻子和波棱盖。这活儿可得精细着来——
他在外头踅摸半天,总算找着块薄溜溜的大石板,两边用河卵石一支,底下架上柴火。
等火苗子窜上来,石板烧得“滋滋”响的时候,这才把熊鼻子和波棱盖摆上去慢慢焙着。
那熊毛味儿啊,顺着风向直往远处飘,馋得大黄领着仨狗崽子在边上直转悠。
忙活完这些,徐峰的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他麻利地焖了锅高粱米饭,又把熊舌头收拾出来,切成薄片儿下锅爆炒。
油星子“噼里啪啦”直蹦的时候,他顺手扔进去把野葱野蒜,那香味儿“呼”地就窜上来了。
就着这盘炒熊舌,他连扒拉了两大碗饭,吃得脑门子直冒汗。
撂下碗筷,徐峰只觉得脑袋发沉,头昏脑涨的。
这一天又是逃命又是搏熊的,说不上累,就是精神过度紧张的后遗症。
就像总不开车的人,冷不丁开了很长时间的车,脑瓜子难受是一个道理。
没别的好招,睡一觉就好了。
他往炕上一歪,连鞋都没顾上脱,心说先眯瞪会儿再说。
外头大黄“汪汪”两声,像是在说“你歇着吧,有我看着呢”。
徐峰迷迷糊糊应了声,转眼就打起了呼噜。
地窨子里,灶坑的火星子还在一明一暗地闪着,墙上挂着的熊胆在昏暗中泛着幽幽的光。
这一觉睡得那叫一个踏实,等徐峰再睁眼的时候,外头天都大亮了。
他伸了个懒腰,浑身的骨头节“嘎巴嘎巴”直响,可精神头倒是养得足足的。
推开地窨子的小木门往外一瞅,嗬!昨儿晚上变天了。
这会儿正飘着毛毛雨,山里头雾气昭昭的,湿冷的空气直往人脖领子里钻。
徐峰搓了搓手,心说这雨一时半会儿怕是停不了。虽说这个时节的雨不大,可保不齐能连着下好几天。
“坏了!”他一拍脑门,突然想起山沟里还扔着几百斤的熊肉呢。
虽说昨儿个把内脏都掏干净了,这天儿也不算太热,可要是一直这么淋着雨,肉非得糟践了不可。
熊肉坏了倒还好说,顶多少吃几顿,可要是那张金贵的熊皮生了蛆,那可就亏大发了!
徐峰一边往灶坑里添柴火,一边盘算着:这几百斤肉可不能浪费,眼下屯子里谁家不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他琢磨着把肉分成几份——肥的熬油,次点儿的喂狗,自己留俩熊掌和几条腿肉解解馋就行。
剩下的都给秀山屯送去,林山秀、王德才和周大娘家得多分点儿。
对了,何大脚那儿也得送一份,就冲她能镇住冯德贵那混小子,现在就她带着孩子在家过日子,也挺难的。这礼数也得走到,毕竟多个朋友多条路,少个敌人少堵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