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了片刻,九艉似乎终于放弃了用语言进行复杂的解释。他只是再次用力地点了点头,固执地重复着那个单薄的字眼:“是。”
鱼真是要被急坏了,鱼已经很努力的学人话了,始终还是说得太少了。
以后鱼要和人类多亲亲贴贴,才会完全的学会。
辞穆安静地望着他,从那双执拗而带着隐痛的红眸里,清晰地读懂了他的肯定,只是伸出手,轻轻地回握了一下九艉环在他腰间、因为用力而指节微微泛白的蹼掌,用这个无声的动作,传达着自己的理解和全然的接受。
湖畔的晨雾还未散尽。九艉潜入水中前,忽然回头指了指辞穆的颈侧。
那里有一块被吸出来的红痕,此刻正被人鱼用尾鳍溅起的水珠击中,凉得辞穆一哆嗦。
他笑骂着撩水反击,却见九艉早已潜至深水区,红色尾鳍在水面划出优美的弧线。
等待时,辞穆用草茎编了只蚱蜢。当手里的小草蚱蜢诞生时,水面突然炸开水花——九艉顶着满脑袋水藻冒出来,嘴里叼着条拼命挣扎的银鱼。
他们沉默地分享了烤鱼早餐。辞穆故意把焦脆的鱼尾留给九艉,吃过一次后,人鱼就最爱嚼这些硬骨。
吃起来嘎吱噶吱的,当九艉像往常那样把最嫩的鱼腹肉推过来时,辞穆突然说:“教我人鱼语吧。”他指着湖面,“我想知道你在水下都唱些什么。”
九艉的眼睛瞬间亮起来。他拉着辞穆的手按在自己喉部,开始吟唱古老的旋律。辞穆掌心感受到奇异的震动,像捧着颗会唱歌的心脏。
当歌声转为某个欢快的小调时,辞穆突然抽回手:\"这首我听过,你每次唱我第二天都累得起不来!\"
人鱼得意地甩动尾巴,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形成小小彩虹。
辞穆望着虹光里九艇灿烂的笑容,想起今晨那个未尽的吻。他忽然伸手碰了碰人鱼的唇:“这个动作,在人鱼语里是什么意思?”
九艉的耳鳍“啪啪”的张开。
他飞快地潜入水中,又迅速冒出来,将一颗浑圆的珍珠塞进辞穆手心。珍珠表面有天然形成的纹路,恰似两个依偎的小人。
\"答案这么贵重啊?\"辞穆笑着握紧珍珠,看见九艉用尾鳍在水面画了个完美的爱心。
这下完了,也不知道怎么的,人鱼跟解了禁似的,亲一口就想压倒辞穆。
辞穆只好找各种理由打发人鱼。
“我想要一些花装饰屋子,你去帮我摘一些吧。”
让一条人鱼去陆地找花,有些强鱼所难了,但是人鱼高兴极了,他非常愿意为他的伴侣做任何事。
满足不了伴侣要求的鱼都是废鱼,这种笑话可以能在深海传上几百年。
呃……不过他确实没找到什么好看的花,那些被雨打得七零八落的小野菊看起来丑丑的,鱼送不出手啊。
但是鱼晚上有别的方法让辞穆高兴!
人鱼顶着满脑袋水草冒出来,蹼爪里攥着几朵被糅过的小海葵,那是上次捡回来的,已经变成一坨死亡果冻了。
辞穆挑眉:嗯?男人吃到手了就变得这么敷衍?
辞穆蹲在岸边伸手:“给我吧。”
九艉却突然沉入水中,只露出眼睛,水面咕嘟咕嘟冒出一串珍珠般的气泡——这是人鱼害羞时的表现。
直到辞穆假装转身要走,九艉才慌忙跃上岸。他湿漉漉的蹼爪摊开,露出个防水海藻囊,里面装着……
辞穆戳了戳紧闭的蚌壳:“珍珠蚌?”
九艉急切地比划起来,喉咙里发出着急地咕咕声,蹼爪在空气中画出的轨迹组成了他们独创的手语:蚌壳里藏着比珍珠更珍贵的秘密。
“咪……咪……”
鱼也会学猫猫叫吗?
雨势渐猛,他们在葫芦屋里生起小火堆。
九艉用尾鳍圈住辞穆的膝盖,打开蚌壳——里面竟是用鱼鳔制成的透明薄膜,轻薄如蝉翼,边缘缀着细小的珊瑚珠。
\"这是...\"辞穆捻起一片,薄膜非常的轻薄,人鱼突然用鼻尖蹭他的手腕,喉间发出求表扬的\"咕噜\"声。
辞穆这才恍然大悟:他还没想过要用避孕这个事呢,没想到九艉竟然先复刻了出来。
这要是套到九艉养的小宠物头上,应该很可爱吧……好涩青哦。
辞穆忽然发现人鱼尾鳍缺了一小块,—定是采集深海蚌时被礁石刮伤的。
他心疼地抚过那道伤痕,却被九艉趁机将脑袋拱进他怀里。
“等等...”辞穆按住人鱼不安分的耳鳍:\"这个小东西会不会马上就用破,这是一次性还是……重复利用的?\"
“不,不会。”人鱼拉着伴侣的手放到腹上,推开V形鳞片,他养的小宠物跳出来摇头晃脑得和辞穆打招呼,它的头上已经套上了一层,因为它是有吸力的,穿上透明衣服后,辞穆就不会再受伤了。
加上贝壳里还有一片,这两片应该够人鱼用好长一段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