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周的摸底，我们决定找个地方试试深浅。
刘瘦子在小本子上画了个圈：\"铁笼格斗场，每周三、六、日晚上有比赛。这地方有个好处，不归四面佛直接管，相对独立，适合咱们这种外来户练手。\"
他翻了翻记录：\"老板叫宋卡，四十多岁，以前是职业拳手，退役后开了这场子。名义上独立经营，实际背后有毒蛇帮罩着。\"
毒蛇帮，南佛巴颂的下线。
既然要在曼谷混，迟早得跟这些本地势力打交道，不如趁早摸摸底。
周六晚上，我们兵分两路。
我换了身黑色休闲装，戴上金丝眼镜，看起来像个斯文的小老板。
王胖子穿着大花衬衫，脖子上挂条粗金链子，活脱脱一暴发户。
花蕊则是名牌晚装配钻石首饰，像个阔太太。
默哥没来，在外面接应。
铁笼格斗场藏在一栋破旧的三层楼里，外表看着平常，里面却别有洞天。
一进门就是震天的音响和呛人的烟味，中央八角铁笼里，两个半裸拳手正在血拼。
周围密密麻麻坐着观众，个个面红脖子粗地呐喊。
\"弄死他！打爆他脑袋！上勾拳！\"各种粗话混在一起，像在办杀猪大会。
这就是曼谷地下世界的真面目：原始、暴力、血腥，到处都是金钱的味道。
我扫了一圈，迅速分析现场情况。
观众分三块：普通看台挤满了苦力、司机、小贩，下注都是几百上千泰铢的散钱。
VIp包厢坐着西装革履的老板和官员，出手阔绰得多。
还有个专门的赌台区，几十个伙计在那忙活。
最扎眼的是角落那群人，十几个纹身大汉围着个瘦小中年人，那人穿白色唐装，手里盘着佛珠，一看就不好惹。
\"那就是宋卡。\"花蕊从我身边经过，轻声说道。她已经混进VIp区，正跟几个贵妇聊得火热。
我点点头，开始实施计划。
观察拳手是第一步，这是影子门心法的基本功，通过细微的身体语言判断对手状态。
台上两个拳手，左边是年轻的泰国小伙，身材精瘦，动作敏捷，但额头见汗，呼吸稍急，体力消耗不小。
右边是三十多岁的缅甸汉子，块头大，出拳沉重，可脚步有些虚浮，膝盖处有道明显的旧疤。
我运用影子门的\"心眼\"诀窍，将注意力集中到极致。
师父飞鹰老人曾说过，万物皆有气息，强者气如虹，弱者气如丝。
修炼到家的人，能从对手最细微的动作中看出真实状态。
渐渐地，两个拳手的真实情况在我眼中清晰起来：泰国小伙虽然看着累，但眼神专注，肌肉紧绷，明显还有余力。
那缅甸人表面威猛，实际已是强弩之末，膝伤让他无法全力发挥。
赔率牌显示，缅甸人是热门，1赔1.3，泰国小伙是冷门，1赔3.8。
绝佳机会。
但我没急着下注，而是先观察其他赌客的心理状态，这也是罗甲门的核心技能：观人。
人在紧张兴奋时，会有很多下意识的小动作。
比如旁边那胖老板，嘴上说得响亮，右手却不停摸钱包，说明心里没底。
角落那瘦高个表面冷静，眼神总往泰国小伙那瞟，可能有内幕消息。
更重要的是，我注意到宋卡那边有人在打暗号。
一个纹身大汉对缅甸拳手的教练比了个向下的手势，教练几乎察觉不到地点了点头。
这细节让我更加确信：这场比赛有猫腻。
就在这时，王胖子开始表演了。
\"老子要押一百万泰铢！\"他大嗓门嚷嚷着挤到赌台前。
\"押缅甸人赢！一百万！\"
这数字一出，全场都炸了。
一百万泰铢，按2006年的汇率，相当于二十多万人民币，够普通泰国人干十年的。
所有人都扭头看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土豪。
\"先生，您确定吗？\"赌台伙计都愣住了。
\"当然确定！老子有的是钱！\"王胖子拍着胸脯，金链子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这缅甸人这么壮，肯定能赢！\"
他这一闹，全场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连VIp包厢里的大佬们都探头出来看热闹。
更关键的是，其他赌客开始跟风，大部分人改押缅甸拳手。
赔率立刻变化，缅甸人从1赔1.3跌到1赔1.1，泰国小伙则涨到1赔4.5。
趁着混乱，我悄悄走到另一个赌台，压低声音：\"押泰国人，八十万泰铢。\"
伙计看了我一眼，发现我虽然穿得普通，但手表和眼镜都是名牌货，立刻变得恭敬。
\"先生，您真的押泰国人？\"
\"真的。\"我掏出几捆现金放在台面。
八十万泰铢的现钞摞得老高，在昏暗灯光下格外刺眼。
但因为王胖子刚才的大闹腾，我这边反而没引起太多关注，大家都以为我是跟风的散客。
比赛继续。
第三回合，情况开始发生微妙变化。
缅甸拳手的膝伤开始发作，移动明显变慢。
我运用心眼观察，发现他每次发力都会不自觉地偏向右腿，说明左膝确实有问题。
泰国小伙也不是省油的灯，很快察觉到对手的弱点，开始有针对性地攻击缅甸人的膝盖。
几记低扫腿下去，缅甸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怎么回事？这缅甸人咋越打越没劲？\"王胖子在那边大声质疑。
\"不会是假打吧？\"
他这话一出，周围赌客也开始骚动，押缅甸人的占大多数，眼看形势不利，都急了眼。
第四回合，缅甸拳手强撑着发动最后攻击，但膝盖一软，整个人失去平衡。
泰国小伙抓住机会，一记上勾拳正中对手下巴。
缅甸人应声倒地。
\"一、二、三...\"裁判开始数数。
\"起来啊！起来！\"押缅甸人的赌客疯狂呐喊，但已经没用了。
\"十！\"
比赛结束，泰国小伙获胜。
全场瞬间分成两派，少数押冷门的在欢呼，大部分人在咒骂。
我面无表情地走到赌台前领奖金：八十万乘以4.5，总共三百六十万泰铢。
这是我们在曼谷的第一桶金。
王胖子继续他的表演：\"妈的，这缅甸人是不是吃了泻药？老子的一百万啊！\"
他装出输急眼的样子，但眼神中有一丝得意。
演技还算到位。
花蕊也完成了任务，在VIp区，她成功套出不少有用信息。
这格斗场每月流水超过八千万泰铢，宋卡背后确实有毒蛇帮撑腰，而且跟当地警方关系很铁。
最重要的是，她听到几个大佬在议论我们：\"这几个华人来头不简单，出手这么阔绰，肯定有背景。\"
看来我们的目的达到了，在曼谷这种地方，有钱才有话语权，有实力才有生存空间。
我们准备离开时，却意外目睹了一个血腥场面。
角落里坐着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脸色惨白如纸。
他刚才把全部身家押在缅甸拳手身上，现在血本无归了。
几个毒蛇帮的小弟走过去，为首的是个满身纹身的光头。
\"老板，欠的账什么时候还？\"光头声音很轻，但带着威胁。
\"我...我没钱了。\"中年男人声音发抖，\"能不能宽限几天？我想想办法...\"
\"想办法？\"光头冷笑，\"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走，咱们到外面好好聊聊。\"
几个小弟不由分说架起中年男人往后门拖。
男人想反抗，胳膊立刻被拧得发出咔嚓声，惨叫在嘈杂音乐中格外刺耳。
我们悄悄跟到后门，从门缝往外看。
昏暗的小巷里，几个小弟把中年男人按在墙上，光头掏出把明晃晃的砍刀，在男人面前晃了晃。
\"听说你有个女儿在读大学？长得挺水灵吧？\"光头的声音像毒蛇吐信。
\"不要！求求你们！\"中年男人跪地磕头。
\"给我一个星期！我一定还钱！\"
\"一个星期太长了。\"光头举起砍刀，寒光闪闪。
\"先收点利息，让你长长记性。\"
我赶紧拉着王胖子和花蕊往前门走。
这种事看多了对我们没好处，而且万一被发现，很可能惹上麻烦。
走出格斗场，曼谷的夜风带着湿热和血腥味扑面而来。
街灯昏黄，远处传来模糊的惨叫声。
\"这就是曼谷地下世界的规矩。\"我对团队说道。
\"钱能解决一切问题，但没钱...\"
我没说完，但大家都明白。
在这片土地上，弱肉强食是唯一的生存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