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壮汉不是别人,正是横行乡里。并且被韩广忌惮的王定。能策马飞驰,习练弓剑,颇有武力。
感觉韩婴的气势,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惊疑不定的看着韩婴。
他常与人争斗,能察言观色,看出一个人是强势还是弱势。是狠人,还是懦弱。
舞阳君韩广号称长者,也是弱者。所以他敢得寸进尺。哪里管是不是韩氏之后,韩国灭亡都二十年。化作灰烬了。狗屁不是。
但是韩婴给他的感觉却是……豺狼虎豹。这样的人,他都会慎重对待。但要是就这么退走了,他却也有些不甘心。对方确实是个十几岁的童子。
被对方一句话吓走,岂不是太没有面子。
想到这里,王定谨慎又试探,昂头挺胸道:“原来也是姓韩的,难怪为韩老贼出头。我是本县王定,与韩老贼有些仇怨,这才打上门来,你想怎么样??”
韩婴正想回答,韩广追了出来,抓住韩婴的双手,低声说道:“婴。不可惹事啊。”
韩婴笑道:“伯父不必忧虑。我兄弟都不到二十,能在昌邑立足,家业做大。有的是对付这种人的经验。”
然后,他抬头对王定说道:“你真要与我韩氏结仇?”
王定怔愣,说道:“你这话好笑,不是已经结仇了吗?”
“不。你不知道什么是结仇。”韩婴摇了摇头,轻蔑一笑道:“不过看你作风,看来也不过庶民出身,不知道也正常。”
“你这厮敢轻视我。”王定大怒,羞臊道。他们王氏确实没有来历,只是强壮的土鳖。他平日里也觉得很耻辱,想不到被韩婴直接一刀子下来,顿时痛彻心扉,鲜血淋漓。
“没错。我是轻视你。区区庶民,不知好歹。”韩婴笑道。
“你这厮,我要宰杀了你。”王定更加羞臊,怒喝一声,却没有行动。
一方面他觉得韩婴不好惹,另一方面彭越带队赶到。
彭越等人非同小可,人人强壮。身披皮甲,手持长矛,带着剑、刀、弓矢。除了没有甲胄、弩箭之外,也算是武装到了牙齿,气势凶悍。
虽然只有十几个人,但比他们几十个人强了不少。
彭越到达之后,先冷冷的看了一眼王定。王定顿时震怖,有一种被猛虎盯上的感觉,心情极为炸裂。
日!!!!!
这到底是什么人?我纵横乡里,见过很多人物。但从来没有一个人能给我这样一种感觉。
披着人皮的猛虎吗?
加上韩婴的豺狼气势,王定内心已经胆怯,有点打退堂鼓了。
“公子。”彭越收回了目光,也收起了一身气势,对看似人畜无害才十二岁的韩婴躬身行礼,十分恭敬。
“嗯。”韩婴不假颜色,轻轻嗯了一声。韩婴抬起头,说道:“庶民,我便告诉你。什么是与贵族结仇。”
“在西周的时候。那时候的齐国还是姜齐。齐哀公在位,纪国国君向周天子进谗言,导致齐哀公被烹杀。九世之后,齐襄公复仇,灭亡纪国。贵族有文字记录,九世之仇,仍不忘记。要灭人宗庙全族。破国灭家。”
“你说要与我韩氏结仇。今日我便可以带兵灭你满门,鸡犬不留。如果不能灭门,我就逃去赵地,学吴王勾践,卧薪尝胆,积攒实力,再灭你满门。如果我这一世做不到,就到我儿子,再做不到,就到我孙子。你王氏不灭门,我韩氏绝不罢休。”
“现在,你还敢轻易说出。要与我韩氏结仇的话吗?”
韩婴嗔目作色,声似雷霆,音如风云,有莫大威势。
王氏众人震怖,鸦雀无声。甚至有胆小的人开始瑟瑟发抖了。
他们不是很懂,但听出来了。这个家伙说的话,绝对是真的。说得出做得到。别说什么九世之仇了,便是眼前这十几个壮士攻入王氏宗族,他们也无力抵抗。
王定的脸色铁青,想要说几句场面话,但却又不敢。
这是真的狠人啊。可不是韩广这样的老好人。
今日动手,便是宗族灭门,肝脑涂地。
别说他们了,便是韩广父子四人之中,三人也是瞠目结舌,虽然他们知道韩婴壮士,英气杰出。但韩婴表现的很谦虚,很宽厚,能与他们谈笑生风。
却是头一次展现出这样的豺狼气势,也是壮士杀气。
他才十二?!!!!!
韩广父子三人面面相觑,不敢相信。但他们也只是如此了,包括韩广在内,看出形势已经对他们有利,就不再说什么丧气话,灭自己威风了。
把这种事情交给办这种事情的人做。
一定没错。
韩懿兴奋的浑身发抖,脸色通红,叫道:“弟真雄壮,兄不如也。”
彭越白了他一眼,现在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吗?现在我们是把气势拉到了最大,想要用气势压迫对方,让对方屈服,不战而屈人之兵。
气氛被你这番话给破坏了。
韩婴目中寒光一闪,说道:“射他马。”
绵延不绝的气势被打断了,就让气势再上来。再攀高峰。
彭越立刻弯弓搭箭,鹰目锐利,双臂强健,眨眼之间便将弓箭射出。
“嗖!!!”
“咚!!”
二声过后,王定身下骏马当胸中箭,没有死却发出了马嘶,痛苦的身体狂舞了起来。王定一时猝不及防,跌落下马,差点被马蹄踩死。
他畏惧又大怒,恐惧又愤恨,胆小又勇敢。面朝韩婴作色,愤怒无比。
韩婴发出豺狼声,问道:“你还敢说要与我韩氏结仇吗?你只要说出来。我麾下壮士的箭,便射你脖子。然后我率兵去屠灭你满门,虽皓首老者,襁褓婴儿,都不放过。”
韩婴目视彭越。
彭越与食客们顿时抽出箭矢,弯弓搭箭,做战斗姿态。
王定畏惧,但还没有完全怂。但是他的族人却怂了,他们真的怕啊。
日。
今天遇到杀神了。这就是贵族的底蕴吗?
部分王氏族人齐齐上前,捂住了王定的嘴巴,生怕他说出什么话来,然后强行把王定带走了。
灰溜溜的一句话也没有说。
不敢说。
甚至王定也是半推半就的被带走的。他也是不敢说,但不说话又太丢人,干脆装死。
眨眼之间,王氏的人走了干净,只留下了倒在地上哀鸣的骏马。
这马不一定死,死了也可以吃马肉。
但王氏的人不敢要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韩婴笑,转头对韩广说道:“伯父。我幸不辱命,震吓了他们。他们以后再也不敢为难伯父了。甚至伯父如果凶恶一些,占他们一些田地,他们也不敢吭声。当然,伯父是长者,一定不会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