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心里畅快了,抿着嘴开始享受美食。
自从从京都城出发后,表姐的食欲便不是很好,每餐都吃得极少,她也不便每次都要好的自己在那没心没肺地朵颐,一路下来吃的也就是平平常常。
这一餐又丰盛又量大,她终于可以好好吃一顿了。
一顿饭的时间再没提穆元湛,许秋鸣一直给江舜英夹菜,时不时地说上几句他二人的亲事。
两人的亲事很是顺利。
当时他把聘礼抬到县衙后院门前时,若不是她家老爷不同意,王氏恨不得要让人把东西抬到县衙门前。
嫁个皇亲国戚欸,她女儿是被太后娘娘的侄子看上,成亲后便是太后娘娘的侄媳妇,多么亲的关系,她恨不得让全南安城、让全云川府的人都知道自己将是皇亲国戚了。
她真想打几个耳光,先前怎么就那样对云歌那丫头,不想到头来果真是沾了那丫头的光,她是真想给外甥女立个长生牌把她供起来。
之后好吃好喝好态度地招待了未来的东床快婿和那些相随送聘礼的人,几人在太后安排跟着的钦天监人员的安排下,结合江澜渊成亲的日子定下了二人最适宜的吉日。
吃完饭沈云歌回了自己的房间,天色还没有黑,许秋鸣便拉着江舜英在驿馆的附近街道散步。
趁着这个时候,他才又敢问穆元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二人并排走在金色的晚霞中,许秋鸣还是震惊:“你确定修远他真的与那个怜若做了那种事?”
江舜英侧头斜他一眼,“那个女人去抓安胎药,被我和表姐,以及穆元湛撞了正着。再说,若那俩人不是真的发生了那种事,那孩子不是穆元湛的种,你觉得他会当王八替别人养孩子么?”
江舜英语气愤愤。
许秋鸣是了解穆元湛的,他什么人,既有城府又有傲气,又爱惨了沈云歌,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别人的种放弃自己深爱的女人呢,看来,事情是真的没跑了。
“是哪个挨千刀的用这种杀人诛心的手段害他?也算是拿住他的七寸了。”
江舜英也气呼呼道:“表姐说是梁梦梅那个奸细的女儿沈含玉。”
“又是她?”许秋鸣蓦地眼睛一立,“果然是老鼠的孩子会打洞,学她那个奸细娘倒学得真像。奶奶的,修远和不疑真是倒霉,竟都是毁在了她母女手里!”
“但他怎么会因为怜若怀了他的孩子就不要不疑了呢?”
他说完陷入沉默,好一会儿后才道:“我知道了,修远并不是不要不疑了,而是爱得太深,无法面对她。不疑是你的表姐,你应当比我了解得多,她那样冷傲,当初可就是因为怕修远做了皇帝后宫嫔妃太多才逃离了他,现在又怎么会受得了修远发生这样的事。”
“即便因为修远是被害的原谅了他,只怕日后也难过心里的坎。若是成了亲,两个人日日生活在一起,却都心里有结,心里有结相处起来怕是都小心翼翼,只怕修远碰她一下都会让她全身的神经都紧绷着。”
“哎……他那么在意她,怎么忍心她的余生都过这样的日子呢?就算真的在一起了,天长日久下去只怕都会相看两厌弃,从小心翼翼到最后彼此都躲着对方。这样分开倒也真是放过了彼此。”
江舜英第一次见许秋鸣这严肃正经,没想到他也能把事推测的这么细,说得她蓦然对穆元湛做出的决定有了新的态度。
她侧头看他,有点怀疑地问:“这么说他不是因为那女人的孩子,才不要表姐的?”
表姐不爱说自己的事,她也是半听表姐说,半自己推断的。
这么听许秋鸣分析似乎真像是那么一回事。
他颔首,“我与修远从小一起长大,在一起厮混了快二十年,对他还是有所了解的。”
沈含玉抿嘴,又道:“如此,我倒还能高看他一眼。”
许秋鸣冷哼一声,“那你可也能高看我一眼?”
“什么?”江舜英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他又道:“吃饭的时候你怒气冲冲说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王八,要我和我一刀两断,要我回去取回聘礼。如今你都高看他一眼难道我这个与他一窝里的鱼虾王八的不也得同样被你高看一眼?”
“……”江舜英哼地别过脸不看他。
他不依不饶:“还要我取回聘礼吗?”
她抬起下巴向前走:“随便!”
“随便?”他不怀好意地笑,“你说随便是吧?”
江舜英不理她,抬着下巴抿着嘴噘得像一只高傲的孔雀,随后便感觉手上一紧,“你干什么?”
她惊愕地跳脚,甩许秋鸣的手。
他压着声音道:“别叫别叫,本来天已经暗了别人不注意看不到,你这样叫别人还以为我在做什么!”
“你讨厌,谁让你抓我手的?”江舜英也压低了声音。
暮色下,两个极低的声音你一句我一句,“抓自己未婚妻的手还要经过谁同意不成?”
“讨厌……”
**
许秋鸣先让其他人回京,他只带了一个随从送姊妹俩回安南。
十日后,回到了安南城。
沈云歌先送江舜英回了舅舅那里,舅舅闲来无事,又去寻访城外种地的百姓。
王氏看到沈云歌回来前所未有的欢喜,嘴几乎咧到耳朵根,笑嘻嘻地道:“云歌啊,舅母没想着你这个时候又回来了,舅母这就给你收拾你的房间去!”
“不用了舅母,我一会儿去看看皇上赏赐我的小院子,暂且就先住在那里。”她倒不是因为不想看王氏,这一遭下来,她看待事情也发生了很多转变,天地生万物而各不相同,众人也各不相同,没必要拿自己的标准衡量他人,自己奢望他人对自己好本就是不该有的念。
王氏这次是真的想留沈云歌住在自己的院子里,但是她温和又坚决地拒绝了。
最后只答应了留下来吃晚饭。
王氏忙着去准备饭菜,沈云歌本来是要去帮忙的,往常也是如此,每顿饭王氏必拉上她去的,谁知这次王氏脸一肃,像撵水鸭似地怎么也堵着不让外甥女再去灶房。
她便也作罢,江舜英和许秋鸣站在院子里闲聊,等舅舅江哲安从外面回来,她便先去了小祠堂去给外祖母和外祖父上香。
一进小祠堂让沈云歌一震,正面的供桌上放着二老的令牌,右面墙角却多了一个新的小方桌,上面供着一个长生牌,上面竟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