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已是下午,离陆海天离开经有近两个小时了。
我躺在昏暗的房间内,身上开始有一阵阵的剧痛袭来,喉咙也越来越干,似乎正躺在火堆上被架着烤制,全身都已经湿透。
“水。。。。。。”我紧闭着双眼,脑袋就像要炸开来了似的:“水。。。。。。”
“妈妈,妈妈你怎么样了?”
模模糊糊间听到了小思焦急的声音,紧跟着一道清凉划过了我的喉咙,直冲到我的五脏六腑,好似一阵及时雨,瞬间便觉得舒服了不少。
然而随着时间的一分一秒流逝,我的情况也越来越糟糕。
剧痛突然转为针刺般的麻痒,从四肢百骸窜入骨髓。我猛地弓起脊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发现皮肤下竟浮现出细密的青黑色纹路,如同蛛网般顺着血管疯狂蔓延。小思的惊呼声像是隔着水幕传来,我挣扎着想去触碰些什么,指尖却在碰到他衣袖的刹那,烫出焦黑的印记。
“妈妈的手好烫!”小思的哭声变得破碎。我张了张嘴,铁锈味的血沫顺着嘴角淌下,喉咙里仿佛塞着烧红的炭块。五脏六腑像是被无形的利爪反复揉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令人窒息的灼烧感。
突然,一阵天旋地转,我猛地呕出半盆腥臭的黑血。血珠滴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响,腾起刺鼻的白烟。腹部传来绞痛,仿佛有无数条毒蛇在啃噬内脏,我蜷缩成虾米状,冷汗浸透的发丝黏在脸上,意识开始不受控制地溃散。
朦胧中,听见小思在尖叫着:“刘叔叔,我妈妈这是怎么了?”而我眼前渐渐蒙上血色的纱,耳边响起若有若无的诡异吟唱,那声音像是从黄泉深处传来,正勾着我的魂魄缓缓下沉。
吟唱声愈发清晰,恍若无数怨魂在耳畔低语。我的指甲深深抠进床单,指缝间渗出黑紫色的毒血,床单瞬间被腐蚀出大片破洞。脖颈处的青筋暴起,突突跳动,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皮肤。皮肤表面泛起密密麻麻的水疱,水疱破裂后流出黄浊的脓液,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
我疼得几乎要昏厥过去,每一寸肌肤都变得如被灼烧的烙铁般敏感,连最轻的触碰都像利刃割肉。意识在剧痛中不断破碎重组,我时而看见陆金川阴冷的笑脸,时而又置身于幽暗的冥河之畔,无数惨白的手从河底伸出,死死拽住我的脚踝。
剧烈的咳嗽震得胸腔生疼,这次咳出的不再是黑血,而是带着碎肉的块状物。我的双腿不受控制地抽搐,膝盖重重磕在床沿,骨头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呼吸越来越急促,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尖锐的哨音,仿佛气管被无形的丝线勒紧。小思慌乱地将氧气面罩扣在我脸上,可那稀薄的氧气根本无法缓解肺部如火烧般的剧痛。
突然,我的身体诡异地弓成了拱桥状,脊柱发出一连串令人毛骨悚然的脆响。眼球仿佛要从眼眶中迸出,眼前的世界扭曲变形,小思焦急的面容变得模糊不清。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嘶吼,我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身体里横冲直撞,试图撕裂我的每一寸血肉,而意识正如同风中残烛,在这无尽的痛苦中摇摇欲坠,有什么正从我的身体内慢慢剥离。
小思颤抖着拿陆海天留下的医疗包,试图找出些什么来能为我减轻痛苦。我听到刘军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先给她注射一支普通血清试试。”
很快有什么东西被注入到了我的体内,我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然而没过多久,我的瞳孔骤然扩散。四肢不受控地剧烈震颤,连床板都跟着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小思扑过来想按住我,却被我反手甩出老远,额头重重磕在床头柜上,瞬间鲜血直流。可我连一句道歉的力气都没有,剧痛如潮水般将我彻底淹没,连悔恨都成了奢侈。
指甲疯狂抓挠着床单,布料撕裂声中,我感觉皮肤下有东西在蠕动。掀开浸透冷汗的睡衣,骇人的一幕映入眼帘——原本爬满青黑纹路的皮肤下,竟凸起蜿蜒的条索状异物,像活物般在皮肉间来回游走。随着异物的蠕动,伤口处不断渗出血沫与黑丝,在床单上晕染出诡异的图腾。
\"走......\"破碎的音节卡在喉间,化作汩汩涌出的血泡。鼻腔里突然涌入一股刺鼻的硫磺味,恍惚间,我竟看见自己周身腾起幽蓝火焰。火焰灼烧着每一寸神经,却不见半点明火,只有蚀骨的剧痛从皮肤渗入骨髓。小思哭喊着扑过来,他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竟让我产生了想要啃噬的冲动。
太阳穴突突跳动,视野开始出现重影。现实与幻觉在眼前交替闪现:有时看见陆海天举着血清冲我微笑,有时又置身于陆家实验室,无数玻璃罐里浸泡着与我症状相同的躯体。趁着最后一丝清明之际,我费力地从空间把天虎和闪电提了出来,然后死死攥住小思沾血的衣角,喉间挤出破碎的呢喃:\"走......别.....管我......\"话音未落,后脑勺重重砸向枕头,世界陷入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