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带着浓重的血腥之气,拂过龙飞的面庞。他立于旗舰船头,目光穿过茫茫海雾,遥望北方大满帝国的沿海一线。方才那场激烈海战虽已暂时平息,耳边却依旧回荡着炮火轰鸣与将士们的呐喊声。敌舰已被击退,残余船只如丧家之犬般仓皇逃窜,龙飞却无半点喜色。他掌中海龙佩微微颤动,一股莫名的不安自心底升起,仿佛远方帝都的天际,正酝酿着一场更大的风暴。
“大人,前方已见大满沿海,帝都方向隐约有烽烟之象!”副将铁柱大步走来,沉声禀报,面上尽是风尘与硝烟之色。他手中握着一卷刚收到的急报,正是苏樱通过“听潮阁”传来的最新情报。
龙飞接过急报,展开一看,神色愈发凝重。情报中写得清楚,帝都天京早已不复往日盛世繁华,承泽暴政之下,民怨沸腾,各地义军蜂起围城,禁军虽拼力镇压,却已然呈强弩之末之势。更令人心惊的是,皇宫周边近日频频传出诡异之事,黑气弥漫,夜半常闻鬼哭之声,连守城老兵亦不敢靠近。苏樱在信中提醒,承泽极可能已彻底堕入邪道,借某种禁忌之力维持统治,其根源或与覆海会残余势力脱不了干系。
“承泽,你果真已走上不归路……”龙飞低声喃喃,拳头紧握,指节微微泛白。他抬首再望远方,隐约可见帝都方向的天际,一片乌云压顶,似有无形之力将那片土地笼罩,令人心悸。海龙佩的颤动愈发明显,仿佛在警示某种危险正在逼近。
“铁柱,下令舰队暂驻外围,不许擅动!”龙飞当机立断,声音如寒铁般冷冽,“我需率一支精锐小队,潜入帝都探明虚实。余下人马留守海上,伺机接应!”
铁柱一愣,急忙劝阻:“大人,帝都如今乱成一团,义军与禁军交战正酣,您孤身犯险,恐有不测!不如待舰队整顿完毕,联手义军一同进逼,定能一举拿下天京!”
龙飞却摇了摇头,目中闪过一丝决然:“时间不等人,若再拖延,承泽的邪功恐将酿成更大祸患,生灵涂炭,悔之晚矣!况且……”他顿了顿,声音低沉,“海龙佩已有所感应,我身负海皇之命,唯有亲入虎穴,方能断此祸根!”
铁柱见他心意已决,无奈只得领命,迅速点齐一小队精锐,随龙飞登上小舟,悄然划向岸边。夜色掩护下,舟行如飞,不多时便靠岸。沿海之地荒凉异常,昔日繁忙的港口早已破败,满目皆是断壁残垣,几盏渔火在远处摇曳,竟无半点人气。龙飞踏上陆地,环视四周,心头不由一紧——这片土地,怎生得如此死气沉沉?
“大人,帝都尚有数十里之遥,依情报所示,城外义军与禁军交战正烈,咱们可绕过战区,自东侧小道入城。”随行的一名亲信低声禀道,他手中握着一张粗糙的地形图,正是苏樱提前送来的指引。
龙飞微微颔首,沉声道:“好,依计行事,切勿轻举妄动,避开交战之地,莫惊动任何人!”言罢,他身形一晃,率先踏上小道,身后亲信小队紧随其后,众人皆是轻装简行,步履无声,宛如夜中幽灵。
沿途所见,尽是战乱之哀景。田野荒芜,村落残破,时不时可见衣衫褴褛的流民,蜷缩在路旁,眼眸中尽是麻木与绝望。偶有马蹄声自远处传来,伴着刀兵撞击之音,分明是义军与禁军游骑在附近交锋。龙飞一行人小心翼翼,避开所有耳目,借着夜色与地形掩护,逐渐逼近帝都天京。
行至城外十里之地,众人藏身于一处密林,远眺天京城墙。夜幕之下,那座昔日雄伟壮丽的帝都,如今却如一头垂垂老矣的巨兽,城头火光摇曳,喊杀声隐隐传来,四周尽是义军的旗帜与营寨。城内亦不平静,浓浓的黑烟自几处街巷升腾而起,似有内乱之象。龙飞凝神望去,心头不由一沉——崇德十七年的天京,竟已沦落至此!
“大人,城东侧有一处缺口,原是旧水道,早已废弃,守卫不多,可做潜入之地。”亲信指着地形图,低声建言,“苏小姐的情报提到,此地虽近义军营地,但只要小心行事,当可避开耳目。”
龙飞点头应允,带领小队悄然绕行,果然在城东寻得一处隐秘水道。水道年久失修,淤泥堆积,散发着阵阵恶臭,然守卫果真稀疏,仅有两三名禁军士卒懒散值守,似对战局早已绝望。龙飞一个眼神示意,铁柱身形如豹,瞬息间便将守卫制服,未发出一丝声响。
一行人顺水道潜入城中,甫一踏入天京街巷,扑面而来的便是浓重的惨淡气息。昔日车水马龙的朱雀大街,如今满目疮痍,店铺尽毁,街道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残破的尸首,血迹干涸成暗褐之色。远处偶有火光闪现,隐约可见义军与禁军小股部队在巷战,刀光剑影中夹杂着惨叫与怒吼。百姓早已逃散殆尽,偶有几名老弱躲在屋角瑟瑟发抖,眼神空洞,似对这人间炼狱早已麻木。
龙飞目睹此景,心如刀绞。他自幼虽在海边长大,却对大满这片土地有种莫名的归属感。曾几何时,他也以为自己会为这片江山拼尽全力,守护四海安宁,可如今,眼前的帝都却如一具腐烂的躯壳,令人不忍直视。承泽啊承泽,你究竟将这天下,变成了何等模样!
“大人,不可久留,皇宫尚在城北,咱们须尽快赶至!”铁柱低声提醒,神色间满是警惕。他手按刀柄,目光四下扫视,生怕漏过一丝风吹草动。
龙飞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波澜,沉声道:“走!”言罢,他身形微动,真气悄然流转,整个人如融入夜色之中,带领小队穿街过巷,避开所有交战之地,直奔皇宫方向而去。
夜色渐深,天京城内的杀气却愈发浓重。龙飞一行人终于逼近皇宫外围,藏身于一处破败的民居中,远远眺望那座巍峨宫阙。然眼前之景,却让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皇宫上空,竟笼罩着一层诡异的黑气,如浓墨般翻涌,似有无数冤魂在其中嘶吼。黑气之下,宫墙内外灯火黯淡,隐约有低沉的咒文声传来,令人毛骨悚然。
龙飞眉心紧锁,掌中海龙佩猛地一颤,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自佩中传来,直入心神。他心知,这黑气绝非凡物,极可能与承泽所修的邪功息息相关。莫非,他已将自身彻底献祭给了某种禁忌之力?想到此处,龙飞目中寒光一闪,手指紧扣佩身,体内海皇之力隐隐涌动,似在与那黑气遥相呼应。
“大人,这地方邪气太重,恐有古怪!”铁柱低声告诫,额头已渗出冷汗,“咱们是否暂避锋芒,待探清虚实再做打算?”
龙飞却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如铁:“承泽既已走到这一步,拖延无益!此黑气若真是他邪功所化,恐正酝酿更大祸患,我若不速战速决,天京乃至四海,恐将无一幸免!”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如雷,“诸位,随我潜入皇宫,今夜,定要将这邪祟之源,彻底断绝!”
众人闻言,尽皆神色一肃,齐声应是。夜风呼啸,黑气弥漫,皇宫深处的暗影中,似有一双冰冷的眸子,正悄然注视着这一切。龙飞抬头望天,心知,这一战,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那黑气背后的真相,以及承泽的最终疯狂,又将如何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