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退,晨曦初现,帝都的天际泛起一抹淡金色的光辉。街头的喧哗已在夜半时分平息,百姓们或归家,或继续为新政而欢呼。太和殿的灯火虽已熄灭,但那宏伟的宫阙依旧在晨雾中屹立,似在无声地诉说着大满帝国新生的希望与隐忧。龙飞站在客栈窗前,负手远眺,目光穿过重重屋脊,落向远处的帝都码头,那里,一艘熟悉的旗舰正静静停泊,旗帜随晨风猎猎作响。
苏樱自房内走出,手中捧着一卷整理好的文书,轻轻置于桌案之上。她一袭素雅青衫,眉目间依旧带着几分商贾世家千金的精明与柔和。她见龙飞神色沉静,似在思量何事,便轻声道:“一夜未眠,是否还在忧心新政之事?昨夜街头之语,确有几分刺耳,可这天下初定,民心不定,本就在情理之中。你我已尽人事,余下之事,当交由溥泽与朝中诸臣去应对。”
龙飞转头,眼神中带着一丝释然,微微一笑:“我非忧心新政,而是思量你我归宿。天下事虽未尽如人意,然你我既已舍了这权柄,便不当再滞留帝都。溥泽虽年轻,然有李鸿章与义军旧部辅佐,足可支撑大局。我身负海皇之命,职责在四海,非一国一地。此番离去,正当其时。”
苏樱闻言,略一沉吟,随即点头道:“既如此,我已将商盟与义军这些年来的账目、策略与各地情报网络梳理成册,稍后交予溥泽与旧部。此乃‘四海商盟’数年心血,纵然你我不掌其事,亦可为后人铺一条坦途。至于‘听潮阁’的情报网,我亦留下一份密函,交予信得过之人,以备不时之需。你可还有何挂念?”
龙飞目光微凝,沉声道:“我有一事,须在离去前妥善安排。海皇传承,博大精深,我虽已达臻境,然此力非一人之私,当为天下谋福。我欲将‘覆海诀’中部分秘法录下,交予溥泽,叮嘱其择信人守护。若来日四海再有大乱,或可凭此平息风波。”
苏樱听罢,眼中闪过一抹赞许,轻声道:“此举甚好。海皇之力,本为守护四海而生,若能流传于世,实为大善。你既有此心,我便助你一同抄录,择一良时托付。”言毕,两人相视一笑,心中那份默契与信任,似比这晨光还要明朗。
辰时初刻,太和殿内一派肃穆。新君爱新觉罗·溥泽身着明黄龙袍,端坐于龙椅之上,殿下群臣分列两侧,目光中皆有几分新朝初立的激动与谨慎。龙飞与苏樱入殿时,殿中诸人纷纷侧目,有人面露不舍,有人欲言又止。溥泽见二人进殿,忙起身相迎,声音中带着几分恳切:“二位功勋卓着,社稷新生,全赖二位之力。今方初定,便欲离去,朕与朝野上下,实难割舍。龙将军,苏总掌,望再三思之!”
龙飞拱手一礼,神色平静而坚定:“陛下言重。龙飞本一介布衣,蒙玄洋子前辈教诲,方有今日成就。然海皇之命,在于四海平衡,而非执掌一国之权。陛下仁心宽厚,又有贤臣辅佐,大满中兴,指日可待。微臣归隐海外,非是不愿为国效力,而是职责所在,望陛下体谅。”
苏樱亦微微一福,温言道:“陛下,民女本商贾之身,追随龙将军,实为天下苍生谋一太平。今四海初定,商盟之志已成,臣女愿随龙将军归隐,守护来之不易的和平。商盟账册与情报密函,已交于旧部,望能助陛下与朝廷一臂之力。”
溥泽闻言,沉默片刻,眼眶微红,终是长叹一声道:“二位之心,朕已尽知。既如此,朕不便强留。然海皇之名,四海龙吟之功,天下人皆铭记在心。日后若有需处,只盼二位莫忘大满,莫忘苍生!”言罢,他取出一方金印,郑重交于内侍,命人赐予龙飞与苏樱诸多珍物,以表朝廷感激。
龙飞与苏樱再三推辞不受,唯收下一封手谕与一柄象征友谊的短剑,方才告辞出殿。殿外,义军旧部与商盟众人早已闻讯赶来,齐聚于宫门之前,一个个面露不舍之色。铁柱站在人群最前,满脸憨直,声音哽咽道:“将军,你一手将俺们从草莽带成今日模样,如今说走便走,俺老铁心头不舍!日后若有差遣,只管一封书信,俺便是赴汤蹈火,也绝不推辞!”
龙飞拍了拍铁柱肩头,笑道:“好兄弟,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你等如今身负重任,当辅佐陛下,守护这大好江山。我若有需,自会传讯。你且记得,莫要再那般莽撞,多听旁人劝言。”铁柱连连点头,眼泪却已止不住落下。
一旁,桃花宫旧人亦上前相送,几名年轻女子手中捧着编织的花环,轻轻套于龙飞与苏樱颈间,齐声道:“将军,苏总掌,愿二位此去,一路平安。桃花岛上,永候二位归来!”龙飞与苏樱笑着道谢,心中亦有几分感动。
巳时将至,帝都码头之上,人潮如织。消息不胫而走,无数百姓闻讯赶来,沿海一带更是挤满了送行之人。龙飞与苏樱并肩而立,身后是那艘跟随他们征战四海的旗舰,船舷之上,海龙旗帜迎风飘扬,似在诉说那段波澜壮阔的过往。岸上百姓高声呼唤,有人跪地感念,有人挥手惜别,更有老者潸然泪下,口称“海皇恩德,泽被四方”。
龙飞目光扫过岸上众人,心中百感交集。他高举双手,运起真气,声音如洪钟般响彻码头:“诸位乡亲,龙飞不过一介草民,蒙天命加身,守护四海,实不敢居功。今日一别,未必无再会之期。望诸位珍重,助新君共建太平盛世!”言罢,他手掌轻轻一挥,一道温和的水气自海面升腾,化作薄雾笼罩众人,似是海皇之力的最后馈赠,带着平和与安宁之意。
百姓见此奇景,更是激动不已,高呼“海皇千秋”之声不绝于耳。苏樱轻拉龙飞衣袖,低声道:“时辰不早了,船已备好,咱们该动身了。”龙飞微微点头,深深看了一眼这帝都之景,似要将这繁华与人声铭刻于心,随即转身,与苏樱一同踏上旗舰甲板。
旗舰扬帆,缓缓驶离码头,岸上送别之声犹未断绝。龙飞立于船头,青衫猎猎,目光远望天际,耳边似又回响起那“四海龙吟”之名。他心头忽生一念:此番离去,海皇之责虽未尽,然精神境界却似再迈一阶,达至前所未有的淡泊与通透。海皇之力,在他体内愈发平和,似与这浩瀚海洋融为一体,不再有半分戾气。
苏樱立于他身旁,手中握着一卷海图,轻声道:“此番归去龙渊,路途遥远,沿途或有风浪。然既是你我归宿所在,便是再多艰难,也值当一走。你可有何打算,是径直回龙渊,还是沿途稍作停留?”
龙飞沉吟片刻,目光中带着几分深意,轻声道:“龙渊固是归宿,然四海之大,尚有许多未尽之事。你我既为守护而来,不妨沿途再看一看这天下风貌。若有不平,或可再施援手。”言罢,他转头看向苏樱,眼中似有笑意,“你以为如何?”
苏樱闻言,轻笑一声,点头道:“正合我意。既如此,便沿途而行,看这四海风光,护这天下太平。”两人相视一笑,旗舰破浪前行,沿海一带,百姓与旧部仍不舍远望,那艘载着海皇与商盟之魂的巨船,渐渐化作天边一抹黑影。
船行数里,忽有一阵海风拂过,带来远方隐隐的涛声。龙飞心头微动,似有所感,目光投向遥远海平面,似在思量着那最终归宿之地究竟何在。而那片属于他与苏樱的净土,又是否真能如心中所愿,静静等待着他们的到来?船头海浪翻涌,天边云霞变幻,这一段旅程,似又开启了新的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