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心则和阿圆送还外衣,在酒铺玩得不亦乐乎,意犹未尽回了破屋。
阿满得知后,不开心道:”你姐妹外头玩得尽兴,竟是忘了在家干活的苦命阿满。”
关心则出门前,安排阿满准备做甜品的工序。
阿满老老实实待在柴房,食品配料全都备好了,一心等这两人回来夸奖。
谁知等来的是:透心凉。
关心则在左,阿圆在右,一人握住阿满一只胳膊。
”辛苦了!”
迟来的甜言蜜语,还是受用的,阿满心花怒放,不开心抛至九霄云外。
阿满不知从哪打听来的小道消息,说是江山赋今晚府衙处理公务,大概率不会出街巡查。
夜色阑珊时,三人出了门。
”这一回,说什么鞋子不能再跑丢了。”
关心则想着那只丢了的布鞋,有些耿耿于怀。
布鞋是周氏的劳动成果,她穿了很长一段日子,磨得有些破损掉色,穿久了倒生出了感情。
如今,不知布鞋何处…怪只怪江山赋。
三人到了摊点老地方,因人传人的蝴蝶效应,老顾客新顾客都聚集了。
”一个红豆山药饼…”
”一个奶香南瓜糕…”
”两个芝麻红薯饼…”…
减脂甜品摊前,大伙争相抢购,热闹得像过节似的。
她这边热火朝天,不止旁边冷清的流摊羡慕忌妒恨,连近处铺子里有人都看生气了。
卖米饼的饼铺在约五米处,东家老板娘是肥头大耳的肥婆,穿金戴银坐在门口的凳子上嗑瓜子,愣是看出了红眼病。
”这胖丫头做啥新式减脂餐,搞得老娘门前连条狗都不理。”
一年轻佣工站在她身后,给她打着扇,扇着夏日的炎热及她火辣的内心。
”老板娘,听说是做出了三样新式品种,什么什么饼,什么什么糕…这些人疯了似的抢……”
佣工说不出一二三,搞得肥婆白了他一眼,”什么什么,你小子不知道就闭嘴!”
蠢材,蠢猪,骂得一个比一个难听。
佣工屁都不敢放一个,只点头哈腰地赔笑。
肥婆把最后一颗瓜子嗑完,冲佣工道:”过去看看!”
这一主一从大摇大摆走过去,站在人堆外冷眼旁观。
”老娘要买减脂餐,都给老娘闪开!”
肥婆一声河东狮吼,震得原本热闹的场景,消停了。
大伙一回头,见是米饼铺的杨阿肥,立马退避三舍。
这杨阿肥夫君在京兆尹手下当差,当了个小小的官。
什么官?
狗屁不是的官。专给犯人做饭菜的厨掌。
不过,大小是在给府衙当差,比百姓待遇好。
杨阿肥扭着水桶腰到了跟前,扫一眼剩下的东西,对关心则不咸不淡道:”卖得不错啊。”
关心则挺直了身板回,”小本生意,混口饭吃。”
杨阿肥刁钻道:”啥叫减脂甜品?甜品吃了可减脂?
说得好听,纯属骗人!”
关心则道:”所谓减脂甜品,是指纯天然食物本身甜度,未加糖加油加任何甜物,吃了不胖解馋。
生意人对售卖品,爱叫啥叫啥。”
”胖丫头,你挡了老娘铺门不说,流贩是要被赶的。”杨阿肥拿牙签拨着牙齿缝,三角眼斜吊着,言词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挡着了米饼铺?
真是睁眼说瞎话!
阿满年轻气盛,跳了出来,”肥婆,你家铺子隔了老远,瞎说八道什么!”
杨阿肥气的腮帮子鼓起,牙签往阿满身上一扔,”臭小子,反了你了!”
佣工狗仗人势,冲上去一把揪住了阿满衣领,恶狠狠地样骂,”臭小子……”
阿圆连忙上前拉架,劝道:”有话好好说…真打起来,两败俱伤。”
关心则看着红了眼的阿满,又见杨阿肥盛气凌人,刹时点起了怒火,手拿棍棍用力敲了敲车板,棍棍断裂开,四处飞散。
周围群众纷纷躲远了些,但并未离开。
有好戏看,谁还不是看戏的主。
”肥婆,告诉你,今儿姑奶奶就在这里,有本事赶走姑奶奶!”
”叫京兆尹江大人来都不好使!”…
”啪啪”几声响,把杨阿肥震得一愣一愣的,看戏的群众忍不住笑。
杨阿肥气急败坏,跳起脚道:”臭丫头,你,你给老娘等着!”
待杨阿肥佣工气冲冲地走远,有人提一嘴。
”丫头,这肥婆八成是去她夫君那告状了。”
另有人不以为然,”厨掌只管厨房里的事,难不成还管天管地?”
”呃,此言差矣!厨掌也可到江大人面前小言一句,江大人定会来查看。”
阿圆听后,问关心则,”甜品还未卖完,要不要先离开?”…
府衙书房内,江山赋独坐案桌前,认真翻阅皇上安排下来的事务,眉头微蹙着。
书吏柳墨走了进来,行礼后关心道:”大人辛劳一日了,不回房歇着?”
江山赋凝神一处,似在思考着什么,过后道:”传牛厨掌来一趟。”
柳墨去了不一会儿,牛郎捣着小短腿跟在柳墨身后行来。
一进门,牛郎见江山赋脸色阴晴不定,忙跪下行大礼,”大人安!”
”起来吧。”
江山赋冷冷地道:”犯人是有罪之人,说来不配吃好。相对罪轻者,本官并未要你减餐少食,制作馊了的饭菜。”
想起关心则怒骂自己的场景,仍是历历在目。
他虽是一丝不悦,但也欣赏她勇争权益的态度。
牛郎听问,吓出了一声冷汗,”大,大人,小的不敢…饭菜少了或是馊了,那是送餐人的事…不关小的事。”
到底是谁的问题,江山赋心中有底。
看着吃的圆滚滚的牛郎,便知好的东西都喂了他自己。
”牛郎,你说本官是赶你还是留你的好?”
江山赋这一问,牛郎顿时魂飞魄散,”大大大,大大大…人…”
”小,小小小的,不,不敢,不敢说…望大人,留下小的。”
简短的一句话硬是结巴了半天才说完。
这小老头,看着可怜又可嫌…
”留你几日看看,若是再犯错,那便不用留了。”江山赋言词凿凿,冷面无私。
牛郎捣蒜似的磕头,”多多多,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他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翼翼地试探,”大人…容小的将功补过。”
”说。”
江山赋一字丢出,牛郎战战兢兢,”大,大人…那做违规流摊的关心则,此时在美食街向大人喊话。”
江山赋一听,饶有兴趣,”她向本官喊什么话?”
”那胖丫头说了…叫京兆尹江大人来了都不好使。”牛郎贼眉鼠眼地察言观色。
”哦,真这么说?”
江山赋听了,眼皮微抬,神色与方才大相径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