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妩郑重道:“陆舟宜,我不会休了你的,至少你要是病了,我会竭尽全力治好你,除非,日后你找到了心仪的女子,那时候我们就——好聚好散。”
同样的话如惊雷炸在陆辞耳边,陆辞漆黑的瞳孔微缩,他不要好聚好散,他要生生世世,这辈子李妩都休想甩开他。
气氛略微有些凝固,李妩坐到另一边去了,怎么还未成婚,就谈到和离的事情了,他们真的要形婚吗,为了一时安稳,搭上一辈子?
陆辞也觉得自己昏了头,如今,李妩还未完全信赖他,怎么急于求一个承诺。陆辞看着坐在一边的女人,靠过去挨着她,低头道歉:“方才是我的错,别生气。”
李妩有些纠结的看着他:“我没生气,我在想我们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陆辞恨不得退回去给自己一掌,若是李妩真的不想嫁了,他该如何做,陆辞认真说着:“我并非一头脑热,而是深思熟虑,斟酌再三想娶你为妻,放心,我答应你的定会做到。”
除了和离这件事。
李妩也只是随口说说,他们现在都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之后的事之后再说吧:“嗯。”
等两人到村里后,自然引起一波骚动,李妩叹气,看了眼陆辞,他俩怕又要被人议论许久了,李妩跟陆辞说道:“我走了,咱们后面都不能见面了,村里人看着呢。”
陆辞仔仔细细的将她瞧了个遍,仿佛要将她的样子印在心中,李妩被瞧得脸热:“不同你说了,我走了。”
李妩走远,陆辞从摸出袖中的银钗,等他将事情解决后,再交还给她吧,眼下,他要先探探杨淑芬跟陆玉刚闹到那一步了。
第二日,杨淑芬鼻青脸肿的去打水,该死的陆玉刚,居然要给她写休书,被休了的女人连娘家都回不得,她那表哥可不会为了她抛妻弃子。
俗话说夫妻哪有隔夜愁,昨夜杨淑芬刚想跟陆玉刚缓和下关系,可偏偏该死的陆玉刚一门心思要休了她,还敢动手打她,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被休,一个被休的女人在想嫁出去可难了,连寡妇都不如。
杨淑芬拎着水桶到了井边,只见陆辞周围围了一圈小孩,正在那讲大道理,心中不屑,一个瘸子,将来能有什么用,肚里墨水再多也没用,更况且,还要娶李妩那个贱人,这辈子也没什么出息。
杨淑芬厌恶李妩,连带着陆辞也看不上,自顾自的去打水,可离得不远,陆辞说的话杨淑芬听的一清二楚。
“荒山上住了只狈,某天,来了只狼,狈被狼花言巧语欺骗,嫁进狼窝做了媳妇,这就是——狼狈为奸;可时日久了,狼本性暴露,对狈非打即骂,甚至还想休了狈,狈被休了只有死路一条。”
“有日,狈撞见古松上盘坐仙人,仙人指路:‘山涧深处生着奇花,花瓣入水便成无形之毒。”
“恰好,狼有旧疾复发, 三日后,狼暴毙于洞穴,群狼无所疑。而狈叼着狼积攒的钱财,头也不回地钻进了深山……”
杨淑芬听的入迷,这不就畜生版的她与陆玉刚吗?当初陆玉刚花言巧语勾搭她,说要对她好,结果现在却想休了她,这不是逼她去死?
陆辞瞥见杨淑芬变化莫测的脸,面色冷清,想来是听懂了,还不算太蠢,就看最后一把火烧得旺不旺了。
杨淑芬回到家后,陆玉刚正瘫在床上吐得昏天黑,昨晚跟杨淑芬打了一架,他被杨淑芬砸到了头,那头疼病又加重了,陆玉刚指着杨淑芬骂道:“你个毒妇,老子休了你。”
“陆玉刚,你要敢休了老娘,老娘就把那事抖出去。”
杨淑芬威胁道。
陆玉刚可不怕,他已经把那簪子当出去了,一想到这,陆玉刚更是气上心头,到头来,他居然还要靠个死人的东西活命,这毒妇敢霸着他的钱。
“别以为你霸着钱不交出来我就拿你没法,等老子休了你,你一分钱都别想拿走。”
陆玉刚挣扎着起身,作势要去找里正,杨淑芬哪能让他得逞,两人拉扯起来。
陆辞路过,听着里面的动静,嘴角一勾,东风来了。
当天晚上就听陆玉刚家中传来哭声,原来是陆玉刚中风了,此时人瘫在床上,嘴淌口水,一动不能动,只剩那双眼睛还在死死的盯着杨淑芬。
杨淑芬抱着陆玉刚嚎哭,看得周围人纷纷安慰,但心中都在想,这陆玉刚病成这样,怕是活不成了,前两日好些了怕也只是回光返照。
第二天李妩就听到消息了,听王婶说陆玉刚不行了,心里高兴极了,还以为叫他熬过去了,没想到虚惊一场,李妩面上不显,假意说道:“哎哟,那真造孽。”
王春花叹道:“谁说不是,年纪轻轻怎么得这个病,不过,那杨淑芬也不说请个大夫瞧瞧,也是够心狠的。”
李妩耸肩,心里想着,杨淑芬真的是大好人呐。
没过几日……
“陆玉刚死了。”王婶如是说道。
李妩听到这消息心里一惊,虽然知道陆玉刚病的严重,但也没想到变故发生的这么突然,原先还打算对自己图谋不轨的男人就这样去见了阎王?
王婶打算拉着李妩去看热闹,李妩不想去,她害怕,况且,这又不是什么吉利的事情,她才不要去沾晦气,送王婶出去后,李妩松口气,只觉心中一尊大石终于落了地。
没成想,下午的时候,陆辞上门,李妩看着来人,颇为苦恼的说道:“不是说咱们暂时不要见面吗?”
陆辞让她放心,他悄悄来的,没人看见,况且,尘埃落定,是时候物归原主了,陆辞从兜里掏出一枚簪子,递给李妩:
“前几日,在镇上撞见陆玉刚,恰好见他将这个卖去当铺。”
李妩拿着那枚银簪,手心发颤,她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什么,曾经李寡妇还曾得意的对她说过:“这是你干爹买给我的,咱俩的定情信物,我得天天戴着。”
李寡妇死后,李妩一直找不到这枚簪子,还以为是李寡妇掉下悬崖后摔不见了,没想到是被人拿走了,更让李妩心中害怕的是,她干娘到底是怎么死的。
李妩眼眶通红,眼泪悬在当中,迷茫的看着陆辞,她该怎么办,男人轻轻的揽住她,轻声哄着:“想哭就哭吧,我在。”
从家破那一刻起,她爹她娘,李寡妇所有人都在告诉她,要坚强,不要哭,她哭了,他们会担心,所以李妩听他们的话,她忍着,将所有的伤心难过全部咽下去,可是她真的很委屈。
李妩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埋在男人胸前,失声痛哭:“我,我,我害了我干娘……”
陆辞心疼的拍着她的背,轻声说着:“不是你的错,我们已经替她报仇了,干娘会泉下有知的……”
李妩泪眼朦胧的抬头:“我想我干娘了,我真的好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