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李妩醒来,全身都是热的,窝在陆辞怀中十分满足,这是她这几月睡得最好的一晚,鼻尖尽是令人安心的气息。
今日也没什么事吧,李妩神色松散的想着,没有什么买卖要她去出面,有也让江青山去谈吧。
她现在只想跟陆辞待在一块,生意的事暂且放放吧。
李妩静静的瞧了陆辞片刻,突然发现男子的绯色的嘴唇勾了起来,李妩惊奇的问道:“你醒了么陆舟宜?”
“嗯。”
陆辞睁眼笑着看她:“夫人这般痴情的盯着为夫,为夫想不醒都难。”
“我可没有。”
“是么。”
李妩点头。
陆辞叹道:“那真是令为夫伤心,我这心里装的满当当的都是阿妩。”
陆辞蹭过去,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笑着说道:“阿妩,我心悦你。”
李妩脸颊发烫,这话她不论听陆辞说多少回,每每听见还是克制不住的害羞,李妩往陆辞怀中躲。
陆辞笑得愉悦,胸膛都在震动,翻身压着李妩,亲了亲她可爱的面颊,爱不释手的捏着她通红的耳垂,低头吻了下去。
今日李妩十分清闲,铺中没有任何人来找她,想必是江青山吩咐了,让伙计们别来打搅他们。
吃过早饭后,李妩想与陆辞去街上转转,她给陆辞揣了个暖手炉,然后不放心的在他伤腿上多套了层袄,两人没让随从跟着,自己出了门。
外头风是冷的,但两颗心是热的,连带着觉得这季节都可爱的多。
陆辞看着结冰的湖面,有好几只船冻在当中,不由庆幸,幸好,他来了。
天上开始飘雪,两人找了个长亭避雪,里边除去他们,还有三三两两躲雪的行人。
雪扑棱棱的下,稍一会,光秃的树枝就长满了雪花,附近的屋顶也开始泛白,亭中无人说话,众人都在欣赏着这江边雪景。
也不知过了几时,陆辞突然握上了李妩的手,李妩低头一笑,问道:“冷吗?”
“不冷。”
陆辞笑道:“只觉有你甚好。”
李妩对他展颜,等到雪慢慢小了,李妩推着陆辞回去,两人漫步在雪中。
李妩看向男子发丝沾染的雪,不由想到一句诗: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不由勾唇笑了下,真好。
陆辞忽地让李妩变个道,李妩疑惑的问道:“这不是回酒坊的路啊。”
陆辞喉结滚动了下,幽幽的看向她:“阿妩昨夜答应了为夫什么?”
李妩沉默片刻,终是推着陆辞去了他说得地方,李妩来到一间小院门前,疑惑的问道:“这吗?”
“嗯。”
昨日陆辞就吩咐下去,让阿大他们去找了个清净的小院,不用多大,舒适就行。
她是女子,住在铺中总归有些不方便,陆辞担忧她的身体,仅是抱着人就知道瘦了多少,想来阿妩白日跑来跑去的忙生意,晚上又睡不安稳,如何不瘦。
李妩拿了钥匙打开房门,院子不大,跟陆辞在陆家村的院子差不多,李妩不由有些想家了。
李妩说道:“陆舟宜,等这边完事了,我们回村一趟吧,去看看爹娘。”
“听阿妩的。”
想来陆辞已经叫人打扫过了,院子没有积雪,被褥都是新的,只需将炉火点上即可。
眼下院子只有他们,倒也不用避着旁人,陆辞拉着李妩坐到自己腿上,两人围着火炉,看窗外边的小雪。
陆辞看着外面的情形,不由想到前世,他们也曾在一起观雪,那时他还不是大理寺卿,只是一个小官,院子也是这般小小的。
他在一旁忙着朝政,李妩在旁边守着他,时不时问一些问题,然后如此耐心的听着他的高谈阔论,那时他们的关系还未曾那般不好。
一直到后面,他做了高官,她成了掌柜,他也将她困在了京城,他却因为嫉妒,因为懦弱,将她越推越远。
明明,他们可以好好相守的,想到上一世她如此冰冷的躺在他怀中,陆辞就忍不住心痛,低头埋向她颈间。
“阿妩。”
李妩突觉后颈一凉,惊的转头看去,男人此时眼眶通红,眼里全是悲痛,瞧着是那般可怜。
李妩心疼的问道:“陆舟宜,你怎么了?”
怎么这般难过的模样。
“阿妩,都是我不好。”
陆辞将人抱着面向自己,如果,我能早些坦白,你是不是就没那么苦了,我们是不是就不会到那般地步,都怪我,是我误了你。
“陆辞。”
李妩拍着他的背,不知为何,也有些想哭了,安慰着难过的人。
“陆舟宜,你很好,没有你,我也不会有如今这般的自由,世俗对女子的束缚很大,你却愿意陪我去闯,没有你,我做不到如今这般。”
“是你很好,阿妩。”
陆辞看着她的眼眸,满心赤诚:“是你很好,上天垂怜,让我娶到了你,这一生我都甘愿为你俯首。”
“我这一生只求你,阿妩。”
李妩心疼的摸了摸陆辞通红的眼睛,闭眼吻了上去。
窗外飞雪悉悉索索的飘落,新雪拥抱了被践踏的污浊不堪的泥泞,世间一片洁白,屋外天光大亮,屋内迎来春天。
*
张正在山阳县待了几日,县上的大满酒坊现在还未歇业,他这几日都悄悄跟着酒坊中采买料子的伙计出去,发现每次大满酒坊收上来的粮食确实很少。
县上其他铺子都不会有这种情况,那些粮商好像只针对大满酒坊。
每次那些粮商都会问采买人是哪家酒坊的,百般确认其身份,只要确认来人是大满酒坊的,粮食立刻不卖了。
县里其他酒坊都知道大满酒坊是触了霉头,好几家酒坊都弄了特殊的腰牌,卖粮的一认就知道是哪家酒坊的。
要买也能买到,就是粮食比其他酒坊要贵上好几十倍。
等到大满酒坊的伙计走了,张正装作不经意的上去同粮商交谈,好奇的问道:“欸,老哥,你为啥不把粮食卖给他?”
“大满酒坊的,看到那边那个汉子没,若是遇到大满酒坊的来买粮,一律不卖,全卖给他。”
“价钱比平时卖得高上十倍,当然谁给钱多卖谁呗。”
张正看向那粮商说得那人,腰间挂了块 “赵” 字腰牌。
张正在县里摸清楚了,赶回镇上去禀报老爷,他们的铺子确实被人使绊子了。
等到张正回去后傻眼了,老爷人呢?秦韦和黄齐他们都去哪了?
偌大的府中现在只有玉霞,乔安和王嬷嬷还有吴华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