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初入太仓时就遇到了山匪打劫,随着陆辞来太仓的除了断腿的吴伦和被留下护着李妩的阿大,共有五人。
许是看张正他们这一行人骑着马护着中间一架马车,山匪还以为是在运着什么稀罕物,从山上冲下来一波人拦着他们的去路。
秦伟他们原先是走镖的,道上的行话还是会说。
秦韦驾着马车,冲山匪笑着喊道:“合吾!”
对面哄笑一声,不多时,也有人笑着喊了声:“合吾。”
这是让过的意思,秦韦驾着马车,几人小心翼翼的朝着前方走去,路过悍匪面前时,张正几人打着哈哈。
“多谢好汉,多谢好汉。”
谁曾想,他们即将过去,那群山匪将他们围了起来。
秦韦立即大声喊道:“轮子盘头,各抄家伙……”
话没喊完,姜殊他们已经动手了,这次出来,大家都带好了趁手的家伙。
况且,新仇旧恨一起算上,他们这几人当初就是在太仓被人截的镖,被这些山匪废了身体。
虽然山匪人比他们多,但也没多多少,毕竟是流民落草为寇,身手比不得他们这些专门的武夫。
山匪见打不过,大喊着 “撤。”
秦韦他们也喊着:“轮子顺溜了,合吾。”
秦韦抽了一鞭子在马屁股上,几人也赶快离开此地,万一 一会那群悍匪喊来人,杀他们回马枪那可不妙。
陆辞掀帘看着山匪逃去的方向,问道:“太仓匪患从何而来?”
秦韦回答:“老爷,这些人原是些从北方逃难来的,太仓粮多,难民都往这里逃,无法入籍,人多了就发展成山匪了。”
秦韦给他介绍:“老爷,原先此地林林总总有十多处贼窝,后来他们之间互相抢占地盘,现在共有两大贼窝。”
陆辞了然点头,他们来了太仓之后,休整完毕,陆辞就让姜殊去县令府递了拜帖。
如此等了两日,太仓县令终是见了陆辞,陆辞坐在下首,对着上边胖胖的男人说道:“草民见过大人。”
吴满仓打量着行动不便的陆辞,问道:“就是你要见本官,你想求本官借兵去剿匪?”
前些时日陆辞来信,在信中提及了剿匪事宜,最重要的是陆辞点明了剿匪后的好处,商路广开,财源广进。
吴满仓也不是不知道太仓先前的繁荣,自从十年前这些悍匪在这边安了窝,过往的商户没一个能逃脱被抢劫一空的命。
这下,谁还敢来太仓,慢慢的,太仓也就穷了,他在这个位置蹉跎了十多年,因为没钱打通上路,至今还是个小小的县令。
吴满仓也不是没组织过剿匪,甚至上面也派过兵来助他剿匪,始终没能拿下山上的悍匪,甚至让他们更加猖狂。
每年到了寒节,就命他们往山上供奉粮食,若不然这些悍匪就要去屠戮村子,去村中抢粮。
吴满仓哪还敢不应,这些悍匪在太仓当真如土皇帝一般。
这些年也不是没有有义之士来求带兵剿匪,只不过,没一人能成事的。
太仓的地势就像那天上的弯月,平坦的地方甚是平坦,陡峭的地方直冲云霄。
那些悍匪躲在山上,哪是那么好打的,不用武器,光是落石滚下来就能砸死他们大半。
不过,吴满仓看着下首的冷静的陆辞,想着他说得法子,试试也不是不行,吴满仓问道:“你说的免罪赋籍是何意思?”
陆辞答道:“这些山匪原先都是从各地逃难而来,因是外来户籍,无法在本地安家落户,这才落草为寇。”
“匪患居于山上,强攻不易,不若招安,免去其 “匪盗”的 罪名,允许其在原籍或在太仓落户,此为赋籍,许其附籍,授以土田。”
“夫民者,万世之本也,将山匪全部归之为太仓百姓,施德政以绥之,则太仓可兴矣。”
“若他们不肯接受招安该如何做?”
吴满仓皱眉问道,话虽是这般说,现如今这些悍匪已经在太仓当上了土皇帝,让他们放弃安逸的日子,做寻常百姓谈何容易?
陆辞轻笑,说道:“所以草民恳请大人借兵与我,若无性命之忧,那些流寇如何肯甘愿归顺大人。”
“你,是想先攻后招?”
吴满仓看着陆辞,心想此子绝不简单,不知为何,跟陆辞搭话,他总觉得对方仿佛身居高位已久,身上的那股气势让他有些不敢在陆辞面前摆谱。
“正是。”
吴满仓稳下心神,问道:“你此番前来,可是有所求?”
陆辞笑笑说道:“事成之后,还望大人给草民举荐,让草民能在太仓参与今年的秋闱。”
吴满仓想了一下,这不是什么难事,点头答应,说道:“若你能成功灭匪,本官可以给你举荐。”
一切谈妥,吴满仓派人叫来石安,给陆辞介绍道:“这是我县县尉,武将石安,你若要兵就与他说,石安,听从这位义士差遣。”
石安拱手:“是,大人。”
因为太仓山匪众多,郡守先前也给吴满仓拨了些兵力固守,不过,即使如此,吴满仓手中兵力也不过二千五百人。
石安看着陆辞文弱书生的模样,心头有些不屑,这种人恐怕又是来浑水摸鱼的,妄想一飞冲天。
那悍匪是那般好剿灭的?到时候事没成,白折腾他们一遍。
陆辞让石安带一半兵力去将山匪经常出没的地界带兵守住,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攻也得先攻敌方补给。
陆辞沉声说道:“山上没了粮食,他们也撑不了多久,必定得派人下山抢粮,寻常走的路被堵住了,他们也得另辟蹊径。”
“届时,削弱了对方熟悉地形的优势,我们带人围攻。”
吴满仓与石安对视一眼,终归没说什么。
一个月前,寒食节,他们给悍匪送了大批粮食,只怕山上暂且不缺粮。
这话说出来,颇没脸皮,两人皆缄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