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北司府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先生若肯拜与我门下,谢某必定以礼待之。”
“先生大展宏图,平定四方,定能青史留名,也不枉先生这一身才华。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
“回来了?”
李妩迎上陆辞。
“怎么样?说了什么?”
陆辞将谢长清与他说得话说与李妩听了。
嗯?李妩疑惑。
若是单单劝陆辞投入他门下还能理解,不过,为何百般打探陆辞家中的人。
陆辞蹭了蹭自家娘子疑惑不解的面庞。
“想来,与这物有关。”
陆辞从阿妩的梳妆柜中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赫然躺着一枚圆润硕大,晶莹透彻的珍珠。
李妩平日不怎么梳妆,头发随便一挽,便出了门,是以都不知自己的梳妆柜中何时多了枚珍珠。
李妩有些震惊。
这般大的尺寸,民间很少看见,一般都是送往……皇宫。
当年她爹偶得一颗,也往上送了,交与了那个大官,指望他放过她家盐场,不过似乎并没有什么用。
李妩惊讶的问道:“你这枚珠子从何来的?”
“我娘临终前交与我的。”
陆辞说道。
他娘去世前,只是将这枚珠子给了他,什么也未同他说,只让他遇到难处就拿去卖了。
陆辞他娘在他很小时就去世了,李妩从未见过他娘,甚至,就连陆辞的爹也未曾见过。
这么想来,陆舟宜也是小小年纪没了双亲。
李妩有些心疼的抱住男人,安慰似的在人背上拍了拍,柔声问道:“今天你去见的那人是不是可能认识你娘?”
阿妩确实聪明,陆辞笑了下,想来,他娘确实与京城谢家有些渊源,就是不知是哪种关系。
“你的娘亲么,我倒是知道一些,干娘曾经与我说过。”
李妩回忆。
那时,她干娘还没去世,陆辞腿也没瘸,她们母女俩坐在一起话家常。
李妩趴在床头,给她干娘扇着风,李寡妇就在油灯下给她缝着衣。
“你说说你,到底要个啥样的,再拖两年,老娘看谁要你。”
“没人要,我跟着你一辈子不成吗?”
李寡妇气的一瞪眼,扫了一眼自家闺女白皙娇嫩的脸,没好气的说道:
“老娘多大了,你多大了?”
“你能守着娘一辈子?等娘走了,看谁护着你?”
李妩听不得这话。
李寡妇说完,只见自家闺女眼眶一红,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哎呦喂,我的老天爷,你磨死老娘吧。”
李寡妇抄起手中的衣服,胡乱的在李妩脸上擦了一通,将人脸搓的通红。
李妩气鼓鼓的转过脸,委屈巴巴的说道:“谁让你胡说。”
“呜呜……”
“你才要吓死我。”
“我就要一辈子跟着你。”
“哎呀,还哭,哭哭哭,福气都给你哭没了,娘不说了行不行?“
李妩抹了把眼泪,独自坐到一边去了。
李寡妇叹口气,这丫头倔得慌,也不会服软,她就是真嫁了,她又怎么舍得她,万一婆家对她不好,还不得磋磨死她。
“我的妮子哦,日后也不知嫁到谁家去。”
李寡妇上前搂着李妩,打趣道:“娘真觉得咱们村陆辞不错,长得也俊,家中就他一个,他一个书生,要欺负你,老娘隔得近,一屁股坐死他。”
李妩噗嗤一乐,边笑边抹着眼泪。
“那不行,你把他坐死了,我怎么办?”
“官府把你抓去了,我都没娘了。”
这话听的李寡妇心里慰贴极了。
“好闺女,总算是没白养,娶了媳妇也不能忘了娘。”
“放心,娘也不能让你守寡不是,还能真给他坐死了?”
李妩一听,越说越离谱,笑的喘不过来气。
“娘,别瞎说了,这都哪跟哪啊。”
“唉,人陆辞真挺好,模样一顶一的,和你配正好,个儿也高。”
“读书也好,没准日后能当个举人老爷,再没准,得个一官半职那也成了。”
“你瞧瞧,瞧得上不?”
李妩笑着摇头:“你都是说了,人家那般好,哪会喜欢我。”
“哪不会喜欢你,娘瞅你漂亮的跟朵花似的,招人稀罕。”
“他读书人,想来知书达礼的也不能欺负你,他爹娘人也好,教出来的娃子应是不会差。”
“嗯?”
李妩有些好奇。
李寡妇给她解释:“他那性子瞧着随他爹,冷冰冰的话不多,可他爹对她娘是真好。”
“啥重活都不让干。”
“他娘生得也漂亮,性子也好,说话儿温温柔柔的。”
李妩与她干娘说得那些胡话,李妩没告诉陆辞,捡一些重要的说:“我娘说,你娘不是附近村的,原先你娘好像叫林柋。”
李妩也不清楚是不是叫林柋,她娘当时跟她说得也不确定。
只说陆辞她娘也是突然有一天跟着他爹回了村子,后边两人就成了婚,陆辞他娘身体不大好,也不爱出门。
是以,村里人对她的来历知道甚少,只听陆辞他爹说,是远方的表妹来投亲。
“后边你娘同你爹成了亲,这才改名姓江,江柋是吗?”
“说是有陆有河,讨个吉利。”
陆辞点头,他娘大名江柋,他的字就是由娘亲取的,舟宜。
没成想,还能从自己的妻子口中了解到爹娘的一些往事。
他娘原来叫林柋吗,陆辞脑中瞬间有些明悟。
前世,因着林家科考舞弊,三代不得入朝为官,陆辞那时查过林家,没在林家族谱上看到什么与他娘相关的字眼。
是以,陆辞一直未往这方面想过,只是直觉他娘与谢家有些关联。
毕竟,一直是谢家在出手对付他,没成想,他娘可能是林家人。
当初,他娘为何会流亡到陆家村,又为何,谢家会出手针对他?
陆辞忽地想到谢林两家的姻亲关系。
原来,是那般吗?
李妩美目一直在盯着陆辞,看他思考。
“妩妩。”
忽地听陆辞这般喊她,一时心跳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