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星海的血色云层如沸汤般翻涌,十二座血色祭坛正在连锁崩塌,化作漫天血雨簌簌坠落。陈玄踏在碎成齑粉的阵眼基石上,源晶碎片在掌心发烫,映得他眸中金光流转。林清缘的太阴灵体悬在身侧,月轮印记与他胸前的阴阳鱼图案隐隐共鸣,将残余的血雾净化成点点荧光。
“小心!” 裂天犼突然从虚空中扑来,巨爪拍碎一块向陈玄面门飞来的阵旗残片。那残片上的 “祭” 字仍在渗血,触地即化为黑蛇游走,却被林清缘随手挥出的太阴玄光灼成飞灰。陈玄这才注意到,整个诛天阵的核心区域已变成一片废墟,十万生魂祭的沟壑中,白骨堆上的青铜令牌碎成九瓣,每瓣上都刻着不同的上古符文,拼合起来正是问道阁的图腾。
“玄哥,看这里。” 林清缘的指尖拂过一块半埋在土里的玉简,玉简表面刻着繁复的锁纹,却在她的太阴灵体靠近时自动裂开。陈玄瞳孔骤缩 —— 那锁纹的样式,竟与他见过的问道阁古籍扉页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玉简甫一入手,磅礴的神识便如潮水般涌入脑海。陈玄踉跄半步,被林清缘扶住。眼前浮现出泛黄的画面:一位身着灰袍的老者跪在神王座下,白发垂地,脊背佝偻如弓。老者手中捧着的,正是那枚刻有 “囚” 字的青铜令牌。
“吾主陨落前,命臣以问道阁为棋,监控天命者轮回。” 老者的声音带着刻骨的悲怆,“然臣渐悟,所谓天命,不过是天道为维系存续而设的牢笼。九十九代天命者,皆为虚无之主的苏醒而备......”
画面跳转,竟是虚无之主的虚影在吞噬天命者魂魄。陈玄认出,那正是他在识海看到的场景。老者的身影再次出现,这次他站在混沌古界的时光殿前,手中握着一卷地图,地图中央用朱砂标着 “璃月” 二字,旁边批注:“古界守护者,握时光之钥,可破天命轮回。”
“虚无之主乃神王斩出的恶念所化。” 老者的笔迹在玉简中浮现,“吾主曾言,若有朝一日天命者能触及古界核心,便将真相告知......” 玉简突然爆发出强光,地图部分化作流光融入陈玄眉心,而老者的面容也随之清晰 —— 那赫然是第二卷中赠他丹药的古怪老人!
“原来是他......” 陈玄喃喃自语,想起老人提及 “天命者” 预言时的复杂眼神,此刻终于恍然大悟。林清缘接过玉简残片,指尖抚过最后一行字:“当第九十九代天命者读此,臣已归墟。望君携太阴之力,破天道桎梏,还万界清明。”
“玄哥,你看这。” 裂天犼突然用爪子扒开白骨堆,露出一具身着灰袍的骸骨,腰间挂着的正是问道阁阁主的令牌。骸骨手中紧握着半块玉佩,与陈玄母亲留下的那块 “秦苍” 玉佩严丝合缝。陈玄只觉头皮发麻 —— 原来早在他出生时,问道阁便已布下局,而那位古怪老人,竟用自己的轮回转世守护了天命者计划整整九十九代。
远处传来修士的惊呼。悬壶岛弟子们正在清理战场,却突然发现天空中漂浮着无数光点,每个光点都是一枚记忆碎片,记载着历代天命者的生平。有修士看到第二任天命者被炼成阵眼时的惨状,当场跪地痛哭;有弟子认出第九十八代天命者竟是自家宗门的先祖,眼中满是震惊。
“陈宗主!” 玄天门老弟子匆匆赶来,手中捧着从废墟中找到的青铜罗盘,“这罗盘的指针,一直在指向混沌古界方向......” 话未说完,罗盘突然爆发出强光,指针竟穿透盘面,化作一道光箭射向天际,在云层中撕开一道通往古界的裂隙。裂隙深处,隐约可见一座悬浮的宫殿,飞檐上挂着的铃铛随风轻响,正是时光殿的方向。
林清缘突然按住陈玄的手腕,月轮印记在她掌心亮起:“我感受到了...... 古界中有股熟悉的力量,与我的太阴灵体共鸣。” 她的眼神飘向裂隙深处,那里有一缕银白色的光芒若隐若现,“或许...... 是那位叫璃月的女子?”
陈玄点头,握紧了手中的阴阳鱼碎片。他能感觉到,源晶碎片与太阴神镜融合后,正与古界深处的某个存在产生奇妙的感应。想起玉简中提到的 “时光之钥” 和 “命运果实”,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对众人道:“诛天阵虽破,但问道阁的阴谋远未结束。虚无之主的本体碎片封印在古界核心,而我们......”
他望向林清缘,又看向裂天犼和身后的修士们,声音陡然坚定:“是时候去会会那位自称‘时光殿主’的璃月了。或许,她手中握着解开一切的关键。”
话音未落,裂隙突然扩大,金色的光芒如瀑布般倾泻而下。陈玄这才看清,光芒中竟漂浮着无数青铜书页,每一页上都记载着不同时代的天命者故事。当最后一页翻过,书页上浮现出一行新字:“天命者现,时光殿开,九劫归一,万道成空。”
“走吧。” 林清缘轻声道,月轮印记化作桥梁,延伸至裂隙深处。裂天犼率先踏上桥梁,巨爪落下时竟激起一圈圈时空涟漪。陈玄紧随其后,路过灰袍老者的骸骨时,郑重地将两块玉佩合二为一,埋入废墟之中。
“您守护了九十九代,如今...... 该让我们来终结这一切了。” 他低语。
踏入裂隙的刹那,陈玄听见身后传来苍梧子残魂的尖啸,却比之前微弱了许多:“古界...... 古界的时光乱流会撕碎你们!虚无之主的暗影早已蔓延......” 但啸声很快被时光之风卷走,眼前只剩下一片璀璨的金色光芒。
当光芒散去,陈玄发现自己站在一座悬浮的岛屿上,四周是流动的星云,脚下的石板刻着复杂的时空阵纹。正前方,一座古朴的宫殿缓缓打开大门,门扉上刻着 “时光殿” 三个古篆,门内走出一位手持青鸾剑的女子,衣袂飘飘,正是玉简中提到的璃月。
“等你很久了,第九十九代天命者。” 璃月的声音如清泉击石,青鸾剑突然发出清鸣,与陈玄体内的源晶碎片共鸣,“或者,该叫你...... 秦苍?”
陈玄浑身一震,想起玉佩上的名字和青铜棺椁的印记。璃月微微一笑,侧身让出通路:“进来吧,有些真相,该让你知道了。比如...... 你手中的源晶碎片,为何会与我的青鸾剑产生共鸣。”
林清缘握紧了陈玄的手,太阴灵体在她身后浮现出神女虚影。陈玄深吸一口气,迈过时光殿的门槛。殿内烛火摇曳,墙上挂着的画卷突然转动,露出背后的密室 —— 密室中央,悬浮着一枚晶莹剔透的果实,正是玉简中提到的 “命运果实”,而果实下方的石台上,摆放着半块刻有 “虚无” 二字的源晶。
“这是......” 陈玄刚要开口,却见璃月抬手一挥,时光殿的穹顶突然透明,露出古界深处的混沌古门。门上的纹路与他体内的源晶碎片完全吻合,而门缝中渗出的黑气里,隐约可见虚无之主的轮廓。
“慢慢来。” 璃月走到石台前,指尖抚过命运果实,“先看看这个。” 她挥手洒出一片光点,光点凝聚成画面:神王与太阴神女在古界中大战虚无之主,而璃月则站在时光殿顶,以青鸾剑镇守时空节点。
“十万年前,我是神王座下的时光守护者。” 璃月的声音带着沧桑,“而她......” 画面中的神女转头,面容与林清缘涅盘后的模样分毫不差,“是我的弟子,也是神王的道侣。我们三人联手,才将虚无之主封印在古界核心。”
陈玄只觉脑袋剧痛,前世今生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林清缘则捂住嘴,眼中泛起泪光 —— 她终于明白为何对璃月有种熟悉感,原来千年前,她们曾是师徒。
“但虚无之主不死。” 璃月指尖一点,画面切换至现代,“他以天命者的魂魄为食,以问道阁为爪牙,妄图在第九十九代天命者献祭时彻底苏醒。而你们......” 她看向陈玄和林清缘,“是打破这个循环的关键。”
陈玄望着命运果实,突然想起玉简中的最后一句话:“当三晶归位,虚无之主将临。” 他握紧了手中的阴阳鱼碎片,又看向璃月身后的半块源晶,心中已有决断。
“告诉我该怎么做。” 他直视璃月的眼睛,“无论要面对什么,我都不会再让天命者的血白流。”
璃月露出欣慰的笑容,青鸾剑突然化作流光,融入陈玄的源晶碎片。与此同时,林清缘的太阴神镜碎片也飞起,与命运果实产生共鸣。整个时光殿开始震动,墙壁上的古篆纷纷亮起,形成一个巨大的时空阵图。
“首先,你们需要进入古界核心,唤醒第三块源晶。” 璃月抬手间,阵图中浮现出古界地图,“但记住,古界的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你们在里面待上一日,外界已过一年。虚无之主的暗影正在腐蚀古界边缘,你们必须争分夺秒。”
陈玄点头,转身对林清缘伸出手。她将手放入他掌心,月轮印记与阴阳鱼图案再次融合,在他们脚下形成传送阵。裂天犼低吼着走来,浑身毛发泛起时空涟漪 —— 它在乱流中觉醒的能力,或许能帮上大忙。
“等我们回来,便是天道重写之时。” 陈玄对璃月说道。
璃月微微颔首,挥袖间传送阵光芒大盛。在光芒笼罩的最后一刻,陈玄看见时光殿的墙壁上浮现出新的预言:“当阴阳合璧,时光倒流,第九十九代天命者将斩破轮回,让虚无归寂。”
传送阵的光芒逐渐消散,留下时光殿中摇曳的烛火。璃月望向古界核心的方向,轻声道:“师兄,师妹,这一次...... 你们一定要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