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秘境的光门在身后闭合时,陈玄忽觉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脊背蔓延至全身。抬眼望去,中央悬空岛的青铜殿已化作一片废墟,断裂的石柱上布满冰霜,缝隙中渗出的幽蓝光芒勾勒出古老的战阵纹路。叶尘握紧天命剑,剑身与地面的冰纹共鸣,发出细碎的颤音。
“是时间冻结的气息。” 谛听幼崽的毛发竖起,第三只眼映出废墟深处的景象,“有数千道灵体残留,皆属上古纪元。” 陈玄运转混沌血脉透视,只见冰层下方整齐排列着无数具骸骨,他们身着锈迹斑斑的铠甲,胸口护心镜上刻着与天机阁相似的云纹标志,掌心紧握着刻有 “天道守护者” 的青铜剑。
“这是... 远古军团。” 陈玄蹲下身,拂去骸骨肩头的冰尘,露出铠甲内衬的 “守序” 字样,与二十二章在光茧中所见的令牌如出一辙。记忆如潮水翻涌,他回想起二十三章中远古军团领袖的记忆 —— 这些修士曾奉天机阁之命,将上古神王封印于归墟秘境。
叶尘突然指着远处的冰层:“师尊,那个人的铠甲... 与您在裂隙中所见的残影相似!” 陈玄望去,只见一具骸骨的肩甲上刻着盘龙纹,与他在时空裂隙中闪现的上古神王记忆碎片完全吻合。他伸手触碰骸骨眉心,混沌血脉骤然发烫,识海中竟浮现出一段尘封的画面:
雷霆暴雨中,一名身着黑金铠甲的男子被十二道锁链贯穿琵琶骨,鲜血染红了归墟之海。天机阁长老们站在云端,手中法器绽放出刺目光芒,为首者正是如今的天机阁主虚影。“吾以天道之名,封汝于时空囚笼,永世不得轮回!” 长老的声音与记忆重叠,震得陈玄耳膜生疼。
“他们不是守护者,是刽子手。” 陈玄攥紧拳头,指甲几乎刺入掌心,“所谓‘逆天改命’,不过是为了掩盖他们背叛天道的罪行。”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震动,冰层下的骸骨竟齐齐站起,空洞的眼窝中亮起幽蓝鬼火,青铜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小心!他们被时间咒印操控了!” 谛听幼崽尖叫着躲入陈玄袖口。叶尘挥剑斩向最近的骸骨,剑气却如泥牛入海,鬼火 merely 晃了晃,便继续逼近。陈玄见状,运转《混沌经》拍出一道金光,正中骸骨眉心的 “守序” 印记,鬼火顿时熄灭,骸骨轰然倒塌。
“印记是关键!” 陈玄大喊,“这些灵体被天机阁种下守序咒印,唯有击碎印记方能解脱。” 他指尖凝出金色道纹,化作漫天剑雨射向军团。一时间,冰晶碎裂声与鬼火熄灭声此起彼伏,却见更多骸骨从冰层下苏醒,形成层层叠叠的包围之势。
叶尘忽然被绊倒,低头竟见一具骸骨怀中紧抱着一卷羊皮纸。他扯出纸卷,上面用太古文字写着 “守序者誓约”,落款日期正是上古神王被封印的那一日。“师尊,他们也是被蒙蔽的!” 少年高举纸卷,“誓约中写着‘守护天道平衡’,但天机阁却用咒印操控他们的灵体!”
陈玄心中一震,望向那些空洞的眼窝,仿佛看到了无数被误导的灵魂。他收起飞剑,张开双臂运转众生法则,金色光芒如涟漪扩散,触及骸骨的瞬间,幽蓝鬼火竟开始闪烁不定。“你们被欺骗了!” 他的声音如洪钟大吕,“看看你们守护的‘天道’,究竟是正义,还是私欲?”
一具骸骨突然停滞,鬼火中浮现出模糊的人脸,似在挣扎。陈玄趁机打入一道混沌灵气,咒印应声而碎,鬼火化作点点星光消散。骸骨倒地时,手中青铜剑上的 “天道” 二字竟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内侧的 “天机” 刻痕。
“原来如此...” 叶尘低语,“天道守护者的剑,竟刻着天机阁的暗语。” 更多骸骨开始动摇,鬼火明暗不定,仿佛在经历漫长的挣扎。陈玄趁势而为,以逆命罗盘为引,展开一道因果光网,将所有骸骨笼罩其中。光网所过之处,咒印纷纷崩解,露出底下的 “天机” 印记。
当最后一具骸骨倒下时,中央废墟的冰层轰然裂开,露出通往地下的阶梯。阶梯尽头是一座石殿,殿门刻着 “守序者陵寝” 字样,门内漂浮着数百盏长明灯,灯油竟是修士的凝固精血。陈玄踏入门内,只见墙壁上刻满了上古战纪,其中一幅壁画尤其醒目:天机阁长老与虚无之主举杯共饮,脚下是被战火摧毁的三界。
“这是... 二十三章中您在血祭破阵时窥见的记忆!” 叶尘指着壁画惊呼,“原来天机阁与虚无之主的勾结,早在封印神王时就已开始!” 陈玄点头,目光落在石殿中央的石棺上,棺盖刻着 “天道守护者之首”,正是他在记忆中所见的军团领袖。
他伸手抚过棺盖,忽然一道灵体从棺中飘出,正是记忆中的领袖。“吾等... 被天机阁骗了...” 灵体声音沙哑,“所谓守护天道,不过是为了掩盖他们与虚无之主的交易... 神王大人,原谅我们的愚昧...”
陈玄摇头:“错的不是你们,是妄图操控命运的人。” 他取出晷影沙漏,将剩余的三分之二寿命注入灵体,“愿你们能在轮回中找到真正的天道。” 灵体含泪颔首,化作光点融入沙漏,沙漏表面的 “逆时者,天必诛之” 刻痕竟褪去几分,露出底下的 “醒时者,心自明”。
离开陵寝时,归墟秘境的天空已泛起鱼肚白。陈玄回望废墟,只见所有骸骨都已化作尘埃,唯有中央石殿的长明灯依旧燃烧,照亮了壁画上被抹去的一角 —— 那里隐约可见 “第七日” 的字样,与神王被封印的日期吻合。
“叶尘,” 陈玄轻声道,“所谓‘神陨之地’,或许不是神王陨落之处,而是他被封印的起点。天机阁害怕第七日的真相,所以篡改了所有轮回记录。” 少年握紧纸卷,目光坚定:“那我们就去揭开真相,让天道真正的守护者,不再被污蔑。”
归墟之海的潮水声传来,陈玄望向海天交界处,那里有一群海鸟正结伴飞过,翅膀划出的弧线竟与秘境中的星象图隐隐重合。他知道,远古军团的真相只是冰山一角,更庞大的阴谋还藏在时间深处,但此刻,他终于明白 —— 真正的逆命,不是对抗时间,而是让被掩盖的因果重见天日。
“走吧,” 他拍了拍叶尘的肩膀,“下一站,该去寻找‘晷影沙漏’的共鸣之处了。或许在那里,我们能找到破解‘第七日’谜题的关键。” 少年点头,随他踏上归途,身后的秘境废墟渐渐被晨雾笼罩,唯有长明灯的光芒,仍在黑暗中倔强地闪烁,如同远古军团最后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