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是楼素雪早已传信,让他一切不必担心。
江弥早就单枪匹马闯入宫中。
如今瞧着他们二人平静而归。
悬着的心也终将放下。
但却还是有几分关心宫中如今眼下如何。
“倒也不曾发生什么事,就是咱们这位宁安公主出门,也太破费一些功夫。”
话音刚落,他便瞧见下人搬了几个箱子进来。
“你这是要常居于此?”
江弥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二人。
楼素雪耸了耸肩,似乎很是无奈。
“这已经是我说过几次,让公主缩减了不少。”
楼素雪终究拗不过宁安公主。
宁安公主仍旧带了不少看似华丽可实则毫无作用的东西。
江弥似是早已习惯宁安公主这副出门如此的模样。
“也是,我想该想到她从前就是这般,理应派几个人过去帮你们搬行李。”
他事务繁忙,又总是为天子而奔波。
一时之间却忘了。
宁安公主看着他们两个如此毫不避讳讨论自己的样子,心中虽满是不满,但却也没开口。
……
虽然之前为了演戏,江弥连日不曾好好用膳。
但身子却也不曾过于单薄。
不过休养几日,便恢复如初。
宁安公主也并未缠着江弥,反而整日在这山间乱跑。
瞧着她那额头冒着的薄汗,楼素雪不得又说了几句。
宁安撇了撇嘴,接过灵犀手上的帕子,“放心,本公主做事可一向有分寸的。”
楼素雪摇了摇头,颇为无奈。
——
楼素雪不在宫中,楼芙蓉脑海之中闪过的皆是楼素雪之前所言,心中难免会升起几分不悦。
“本宫就不信…凭借本宫这张小脸,还真得不得天子的宠爱。”
她偏偏便是不信,寻了几次由头去御书房。
可都被当今天子以事物繁忙为由拒绝在外。
久而久之,这后宫之中不知是从谁的嘴里传出来说楼芙蓉彻底失宠了的事。
甚至就连楼家与庄家都有所耳闻。
“这怎么回事?”
庄公看着楼大人,“你不是说有的是法子要芙蓉走进陛下心里吗?怎么如今,陛下却越发厌恶芙蓉,甚至都不肯再与之相见?”
楼大人哪里知晓这些,但又想起皇后倒台一事。
“想来是因为芙蓉之前曾向皇后示好,当初也只是为了承皇后这道东风,也好让芙蓉出现在陛下眼前,却不曾想,如今竟是拦了这条路。”
楼家之前也想要攀附在皇后身旁。
只可惜皇后从未看中过楼家这么小的门庭。
而如今眼瞅着这天子的怒意燃烧。
说不定来日钟家便要满门抄斩。
庄公叹了口气,又瞧了瞧那院子里站在栏杆处的女子,随后摆了摆手。
就在那女子要走上前时,身旁却有一个老妇拽住了她的胳膊。
随后那老妇却直接走到了庄公面前。
“你要做什么?芙蓉已经被你们两个人毁了,难不成还要毁了我们的画儿?你莫要忘了…这可是我女儿留给我的唯一孙女。”
庄公看着面前的夫人如此不给颜面,心中大怒,可却只得那女子一句,“你若敢牺牲画儿,我就一头撞死在这庄府中。”
庄公拗不过夫人的手段,便也只好站起,放下眼前所追逐的一切。
身处于后宫之中的楼芙蓉,却是步步为难。
看着一日不如一日的膳食,和宫里那些人的拜高踩低。
楼芙蓉终是无奈的求助于清羽。
可却被清羽拒绝,“奴婢早就与您说过,这些计谋手段,都是楼姑娘告知奴婢,如今楼姑娘与公主他们在外,奴婢也束手无策。”
她虽知道这一切不过是楼素雪故意刁难,此刻却又不得不求助。
“那人什么时候回来?”
清羽摇了摇头,“身为奴婢,怎敢随意问询主子的行程,娘娘就先忍耐一些时日吧。”
楼素雪与江弥在外,确实不曾归来。
可陛下的旨意却再度降临。
那一日的天空阴沉的可怕。
七公主在睡梦之中被惊雷震醒。
她看着窗外,那景象似乎好像早已预料今日有不好的事发生。
叫了贴身的人,换了身衣服,便直奔皇后宫中。
皇后也坐在那处,面前摆着碗清茶。
她看着七公主,目光中带着几分眷恋,摆了摆手,让人走到自己眼前。
“小七,阿娘如今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你还不曾寻到个靠谱的婆家,若是往后没了阿娘,还不知你父亲会如何处置你的婚事。”
这皇家公主最重要的意义便是联姻。
所有婚事皆由不得自己做主。
皇后早早便百般安排,只可惜终抵不过天子一怒。
哪怕是从前很是对七公主感兴趣的那许家,如今都再无消息。
“阿娘,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父皇…要动舅舅一家?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说不定还可以有解决的法子…”
皇后摇了摇头,看着从自己那略带着几分白发的头上所取下的凤冠。
那眼眸之中满是不舍。
坐在这皇后的位置上数年。
皇后早已不仅仅只是钟家女,更是皇家妇。
“你的父皇是天子,天子一怒,横尸千里,就算我是你的母后,却也无力抵挡,更何况是你舅舅。”
那愚笨之辈。
这些年若无皇后帮持,怕是早已横尸荒野。
“小七还能做些什么?小七替母亲去求一求父皇,父皇看在小七的面子上或许……”
如今一切都已为时尚晚。
“好好活下去。”
那原本近期所做的门被人从外面踹开。
那原本让人看起来十分无害的脸,如今变得可怖了起来。
那御前总管看着皇后,不曾变过的是那目光中仍旧有的尊崇。
“陛下说了,钟家这些年,一切皆靠着皇后,只要…自然树到猢狲散,到时自会安排好钟家的一切。”
皇后看着那御前总管身后的小太监捧来的酒水。
却只觉得荒唐无比。
夫妻一场,他却多添猜疑,如今就连赐死,也说得如此不清不楚。
“我要见父皇。”
七公主不愿皇后就此赴死,还想纠缠。
可皇后却十分坦荡的走下那凤位,将手中的酒一饮而下。
“原来世…永不入帝王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