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一点也不喜欢你。很抱歉,顾诀同学。”
其实,没有一点也不喜欢你,但抱歉,顾诀。她必须狠下心来。
“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顾诀伤心的时候眉眼会不自觉地下垂,时刻上扬的嘴角也拉下来。眼睛像破碎的冰湖,浮冰下面藏着波涛汹涌。
叶望舒是有一些愧疚感的。
“你说……是误解?”
对方询问道。
叶望舒不敢看他的眼睛。
“是……是啊。”
嘴唇动了几下,只憋出来两个字,“抱歉。”
他开始笑,那种撕心裂肺的笑,抖动的幅度让叶望舒觉得自己是不是把男主给弄疯掉了。
他在黑暗里勾起嘴角,恶劣地开口:“我送你的花你几乎都不收,是不喜欢吗?”
什……什么?
什么花?
顾诀哪里送过她花呢?送花的只有一个人……
“你……”
“笨蛋老婆,你不是已经有所察觉了吗?还给我主动打过电话,是吗?”
叶望舒心头一紧,果然是他!
“你是那个变态?!”
他抓起叶望舒的手轻吻一下。
“我只是太爱你,也只对你一个人变态。”
叶望舒有种幻灭感,原来以为顾诀是个完美温柔人设,她自己真谈恋爱也有极大概率会爱上的人设类型,但现在对方展现出完全不同的一面。
直接零帧起手!
一个头槌砸过去。
“嗷!”
顾诀被弹开,叶望舒顺利从地上爬起来。摇晃了两下也发晕的脑袋,强撑在旁边的支架上。
“你的意思是,那些尾随、绑架、闯入房间,都是你干的,对吧?”
“你装出一副完美假象,背地里却一步一步把我推向你?”
“顾诀,你恶不恶心?”
顾诀直起身子,头上起了个包,叶望舒脑袋上也是。
混乱中,叶望舒的头发散乱,落在脸颊两侧,带着鲜活的美感。
“所以,那些陪伴都是别有目的。”
“你只是个刽子手,等待犯人主动将头伸进来的刽子手!”
什么狗屁温柔男主,以后谁再说顾诀谦谦君子她第一个无脑冲锋。
顾诀捂着自己的额头,苦笑着说:“虽然这些事情我都做过……”
“但……”辩解的话刚到嘴边。
“做过的事情就是做过。”
“怎么?你还要为它标榜什么美好的品德吗?”
她眼神的厌恶太刺眼了,比顾诀这辈子看过的眼神都要瘆人。
他真的错了吗?
“我的爱是真的。”他执拗地说。
“是吗?”叶望舒反问。
被反锁上的器材室门又被打开。
光线从门外透进来,几乎要到傍晚,天光暗沉,只是浅浅地在叶望舒的身影下投下阴影。
“你问我为什么不收你的花。”
“我现在回答你。”
叶望舒刻意停顿,嗤笑一声后说道:“我为什么要收你的花?你送了我就必须收?送花之前不该调查一下对方的喜好吗?我花粉过敏,怎么收?我收花,老天爷收我吗?”
“这是谁的道理?如此蛮横。”
叶望舒一连串的质问,地位瞬间翻转。
以前叶望舒对感情犹犹豫豫,当渣女当得胆战心惊。
现在的叶望舒像看狗一样的眼神看着对方,投入多余的情感都觉得浪费。
她刻意忽视了自己的过敏症状已经被系统修正,但她内心对鲜花是可远观不可亵玩焉。话说的底气十足,眼睛也不再闪躲,直视对方。
那张脸带着冷意,眼里带着不屑和疏离。
顾诀被阴阳怪气的时候微微发愣,他看着对方一张一合的嘴,只听见一声“花粉过敏”,其余时间心神被剥夺,脑子里在想,她生气的样子真美,如果现在亲上去会被扇巴掌吗?
就像某天晚上爬上她的床一样。
脸上好像应激一样地开始泛红,身体比他更先回忆起那天晚上的记忆。
叶望舒眼里没有一丝男主的喜爱而喜悦,只有ooc值被扣除后任务失败的冷漠,她看顾诀的眼神更是,那些怯懦的、紧张的神情全部变成看垃圾的眼神。
当叶望舒完全冷漠的时候,她的眉眼会更加有攻击力。是那种随时都可以抛弃别人的眼神,顾诀觉得心头一阵疼。
刚才脑子里的旖旎消散,只是这种程度他都有点接受不了了,他头一次知道自己这样脆弱。
叶望舒刚才把话说开,趁着剧情还没开始拉开距离。但对方就像没听到她在说什么一样,脸上表情都没变。
想捡起自己的手机,被顾诀先一步拿起,又递给她。
“抱歉,我不知道你会过敏,下次送你其他的好吗?”
……
你小子油盐不进是吧。
一记眼神刀子直扎顾诀,但他脸皮厚。
顾诀惯会装出一副温柔君子模样,道歉的时候语气真诚,一颗真心全然捧给你。但叶望舒信不了一点,他的外貌跟一个会跟踪别人的变态毫不相干,而且他刚才亲口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顾诀可不是这么想的。
他觉得肯定是因为送礼物没送到点子上,老婆生气也是应该的吧,下次只要送老婆喜欢的东西她会开心的。
叶望舒想走,却被顾诀拉回来,他迅速地想在叶望舒脸上亲一下,叶望舒一眼看穿,眼里带着厌恶。
毫不留情地扇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
左边脸上有血腥味传来,顾诀却异常兴奋,他舔舐着自己的血液,舌尖抵着左边。
他心里泛起一股歉意,这种病态的感情在伤害她。
却又病态一般地捧着叶望舒的手。
“好香。”
“你!”
“即使这样,我也会继续缠着你的小舒。”被戳穿的顾诀像换了一个人,那些阳光和谦逊有礼都进了狗肚子。他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嘴角却有些往下倾。
委屈地努努嘴,他只是想跟她在一起。
叶望舒只看见一个随时要扯下她皮肉的疯狗。
顾诀没再敢拦着叶望舒,她打开器材室的门时,天色已经很晚。她又把自己的刘海放下,身姿也稍微驼背,一转眼又变成了那个内向社恐的女孩。
仿佛刚才在器材室质问顾诀的人不是她一样。
“你。”她转头,“别跟着我了。”
顾诀沉默地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再也看不见,心被抽离的时候是一丝一丝的疼。
半晌,他带着偏执和即将要压抑不住地疯狂,默默说了一句:“怎么办?我家好像跟你同一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