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望舒还没反应过来,电话那头传来一点争抢的声音。
“把手机还我!”
刚才小猫第一眼看见的不是他!
太过分了!
就算是过年都能被邀请到家里来过节的朋友也很过分了。
宴歧有些生闷气。
但是在屏幕里看见那张小猫脸的时候,奇怪的情绪顷刻消散。
“喵?”找猫咪大王有什么事?
“月月,你看窗外。”
窗外?
猫咪听话地转头往外看,初雪星星点点地落下。
宴歧走到无人处,远离人群的喧闹。
“看见了吗?是初雪,宝贝。”
宴歧的称呼非常亲昵,电话里的语音凑近的气音都会被收进来。
猫咪的眼睛里被窗外的雪景所占满,还真的就是一点一点地填满窗外原本有些黑丫丫的树枝。
那天漫天飞舞的雪花,被风带着,挂在枝头,落在地上。
就像是在玩什么填色游戏,一点点总会被填满。
电话的另一边好像在默念着时间。
等某个时间一到,听见对方深呼吸几下,然后说:“月月,你现在能去我的卧室一趟吗?”
“在那里……有我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
宴歧回家过年,还会给家里的猫准备礼物的吗?
还挺细心的。
猫咪踩着猫步进去,从门缝里丝滑挤过去。
然后,整个猫咪的眼睛都被震惊地睁大了。
有的人是房间里放了礼物。
而有的人是礼物里装点了一个房间。
那些大小不一的盒子摞起来差不多要跟房间一样高,周围还有些摆不下的,都把房间的窗户摆满了。五颜六色的礼盒在暖黄的灯光下让整个房间都变得五颜六色起来,跟清冷的初雪完全不一样。
宴歧……是什么时候做的?
明明不是跟自己一直在一起吗?
宴歧如果来解释的话,就是每天等猫咪睡着了之后一点点往家里拿的。
反正最近叶望舒一直躲着他,也不会主动到他房间里面去看。
地上有几件衣服是拆开的。
叶望舒用猫爪子扒拉一下,好像是给自己量身订做的。
勉强、只是勉强试穿一下吧。
叶望舒从衣服里钻过,爪子从衣服里伸出来。别人要是看了会自己穿衣服的猫咪肯定要吓得跳起来,而宴歧在一边的电话里只能焦急地等待。
他喊了一声。
“月月,穿好了能给我看看吗?”
猫咪的听力绝佳,猫咪听完轻声应了一下。
帽子就不戴了,是个累赘。
猫咪轻盈的步伐很快从卧室到达客厅,走到手机前面,还特意把手机靠着家里餐桌上的花瓶微微立起来。
猫咪脸出现在镜头的一刹那,宴歧要被萌得吐血。
关键是,猫咪自己没有察觉到自己有多萌,还在用猫爪子反复调整机位,看起来就像是猫咪无师自通在自拍一样。
可爱鼠了。
他在另一边截图的键就没停过。
远处有人招呼他来喝果酒,他不耐烦地摆摆手。
没看见在看猫吗?
一群没猫的家伙。
现在不想跟没有猫的人多说一句。
猫咪在镜头前面转了两圈,展示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新衣服。
“月月,房间里有很多很多的礼物。”
“可惜不能回去陪你过新年,下次……”
“如果下次你愿意的话,我带你回家过新年好吗?”
猫咪在镜头一端一动也不动,不知道是网卡了还是说对方就是这么个一动不动的状态。宴歧觉得自己有些自讨没趣,又笑嘻嘻地扯到其他话题上。
在新年钟声敲响的一刻。
宴歧很正经地对着手机里的猫咪说:“新年快乐。”
宴歧祖宅今天布置的也很有过年的氛围,背后是一片欢庆的场景。
一堆人在园子里支起锅炉,上面摆着新鲜的食材。
只是宴歧把所有的重心都放在了叶望舒身上。
钟声连敲十二下,代表着月月如意。
“我想送你很多礼物,想每年都送你很多礼物。”
猫咪穿着新衣服,透过屏幕里年味好像都传递了过来。宴歧把镜头对准不远处的人群,热闹的人群里有人在放烟花。
他只是单纯地想把所有的美景和美食都分享给叶望舒。
有人说,分享欲是私人浪漫。
电话那头的猫突然“喵”了一声,猫眼睛里倒印着瑰丽的烟花,耳边听到的是人群对于跨年的欢呼和喜悦。
他又把镜头转向自己。
“抱歉跨年没能带上你。”
猫咪歪头,明明是最近自己主动不愿意理他,道歉的人却成了他。
是因为爱情吗?
叶望舒好像察觉到了一点什么叫实质性的爱。
她有些无措。
她应该心安理得地接受然后利用完之后丢掉宴歧吗?
脑海里又一闪而过的是对方在电梯门关上的瞬间,仿佛看见的一滴泪。
叶望舒是个坏女人。
她心动了。
“宴歧,干嘛呢?快过来合照。”身后的人群中有人叫他。
还大有宴歧再不过来就过去看看他到底在跟谁打电话的样子。
“我晚上会回家的,不用等我,困了你就睡觉吧。”
他匆匆留下一句。
想要挂断的时候指腹隔着屏幕抚摸了一下小猫。
轻声说道:“礼物可以慢慢拆,喜欢或者不喜欢都没关系。”
电话挂断,宴歧朝着聚会的人群走去。
餐桌上的汤锅还在继续沸腾,他被灌了不少酒,每一杯都说什么自家酿的哪有什么度数。老头子退休了没事精力全花在酿酒上了,小作坊下料比工厂还猛。
酒醉之间,他掏出手机发朋友圈。
【祝我的猫岁岁年年。】
依旧是九宫格图,里面全是猫咪的怼脸照,猫咪各个不同角度接电话的样子,大致看都差不多,但宴歧仔细看每一张都有每一张的可爱。
朋友打趣他。
“哪有过年夜发猫咪照片的,你这……朋友圈一条关于自己的内容都没有吗?”
说到后面都是震惊,真能干出这种事情?
喝酒之后情绪有些上头,他把头扭到一边:“不想跟没养猫的人说话。”
“嘁,德行。”
凌晨,司机送宴歧回家的时候他在家门口站了好一会,等冷风将他身上的酒气都吹散才进屋。
客厅很安静,只有一盏夜灯亮着。
他推开自己的卧室门,惊喜地发现床上躺着一直穿着新年新衣服的乖巧猫娘。蜷缩成一团,睡得正香。
是刻意等他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