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本姑娘滚开!”
沈棠梨在睡梦中只听一声怒喝,面上便有冷意袭来,来不及反应,她下意识拉过被子挡住面门,剧痛还是落到了身上。
周围都是丫鬟的惊叫声。
沈棠梨身上的被子被人扯下,一个红衣少女手里拿了条鞭子,正怒气冲冲地瞪着她。
“就是你这个狐狸精,勾引表哥,看我不打死你!”
沈棠梨本来就挨了她一鞭,当下毫无反抗之力,只能狼狈躲闪。
这少女一看就是习武之人,鞭上附着内力,当下抽得她皮开肉绽。
“狐狸精!让你把着表哥不放,我打死你,打死你!”
她状似疯魔,嘴里念念有词,旁边丫鬟都不敢上前,只躲远远地劝解:“表小姐,世子回来看到了会生气的。”
不想她这话一出,少女更恼怒了,鞭子挥舞得又急又狠。
沈棠梨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全程来不及发出一声,她甚至连疼痛都分不清了,只觉得被抽打到的地方有凉意掠过,而后是温热,有什么液体汩汩冒了出来。
眼看满地鲜血,终于有丫鬟冲上来抱住少女的大腿:“表小姐,表小姐不能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世子一定会生气的……”
也许是劝解起了作用,也许是累了。少女终于停下手中动作,走上前把沈棠梨捂着脸的手踩住,强迫她直面自己。
“还护着你那张狐媚脸呢,贱人!”
仿佛过去了很久,又似乎只是一刹那,沈棠梨的眼睛对上了焦,茫然地眨了眨,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了几分清明。
所有的吵闹渐渐清晰,她能看到每个人的嘴型和动作,如梦初醒。
痛感也在同一时间涌了上来,她才知道原来痛极了是哭不出来的。
“你是谁?”
沈棠梨听见自己的声音从胸腔内传出,很冷。
“哼,你个不要脸爬床的贱人,也配知道本姑娘的名字?”
沈棠梨睡得好好的突然遭此横祸,气急攻心之下,扭头吐了一口血,正好喷洒在李令仪鞋面上,她尖叫一声退开,嫌弃地直跺脚。
“可恶,今日只是给你个教训,再敢缠着表哥不让他带我出去玩,我还来打你。”
她骂骂咧咧走远了,丫鬟才敢跑过来扶起沈棠梨。
沈棠梨不知道翟鹤鸣怎么跟下人交代她的身份的,她只知道,她现在很想杀人。
“姑娘,你没事吧?”
沈棠梨痛苦地闭了闭眼,张嘴问:“刚刚那个,是谁。”
“是兵部尚书李博简的小女儿李令仪,也是咱们府上的表小姐。”
把沈棠梨扶到床上坐着,丫鬟才继续说:“李小姐自小就跟着世子一块练武,又从过军,前日刚回京就来找世子了,不知道哪个多嘴的说了姑娘的存在,李小姐定然是把姑娘当成世子的通房丫头了……”
兵部,李博简,能杀。
沈棠梨推开丫鬟,自己站了起来。
“姑娘,让奴婢为你处理一下伤口吧。”
丫鬟跪在地上诚惶诚恐。
沈棠梨垂眼看了看自己的伤,眸底寒光闪烁:“告诉我,李令仪在哪,我就不让翟鹤鸣罚你。”
“姑娘,世子出门前交代了让姑娘好好休息,他很快就回来的,世子回来就会为姑娘讨回公道的。”
“护主不力,你知道是什么罪责。”
身为天潢贵胄,她沈棠梨岂能容他人如此践踏!
丫鬟战战兢兢,最终还是朝外指了个方向。
沈棠梨找到李令仪的时候,她还在发脾气。
“那个小贱人,不知道我跟表哥已经定了婚约吗,今天我只是小惩大诫而已,你干嘛这么大反应?”
李令仪身边跟着的下人脸都是白的:“小姐,你今天真的太莽撞了,翟世子向来不喜欢别人对他指手画脚,你跑去他房间里打他的人,他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哼,表哥才不会为了一个通房丫头为难我,不过,我倒是听说长公主曾经掳走过表哥,”
李令仪的表情又开始扭曲了。
“要不是我跟随哥哥出征在外,我定然连沈棠梨那个女人也狠狠抽一顿。”
“小姐慎言!”那下人只觉得自己的脑袋离搬家不远了,怎么遇上这么一樽活阎王。
别家阎王是索命,她家这个是恨不得诛九族啊。
“怕什么,如今我父亲可是……”
主仆两走过一片假山,此地鲜有下人路过,突然一阵凉风吹来,李令仪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小梅,你有没有闻到什么怪味?”
小梅不会武功,嗅觉也不如李令仪敏锐,细细嗅了一番,回到:“没有啊。”
李令仪凝眉,寻着味道拨开挡路的树枝,就看见沈棠梨浑身是血地站在那里。
她惊叫着后退一步,细看发现是沈棠梨,顿时又怒气冲天:“你要死啊,是挨打没挨够吗?”
说着又要去摸腰间的鞭子,沈棠梨突然笑了,她朝她勾了勾手指。
“做什么?”
“李小姐,我要告诉你一个翟鹤鸣的秘密。”
李令仪将信将疑:“你会有这么好心?”
“李小姐怕什么,反正你武功高强,杀我还不是像杀只蚂蚁一样简单。”
李令仪觉得沈棠梨笑得有点瘆人,但是又一想,她说的确实没有错,自己可是上过战场的人,还怕她耍什么花样吗?
“哼,你要是敢骗我,我就……”
噗嗤!
利器入肉的声音响起,李令仪不可置信地低头,沈棠梨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把剑,将她的腹部捅了个对穿。
“你……你敢杀……我?”
沈棠梨面无表情地抽手,滚烫的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有些溅到她脸上,有些洒到一旁吓傻了的小梅身上。
李令仪倒在地上,嘴里发出嗬嗬声。
“李小姐下次投胎时,记得带上脑子,有些人,你注定是望尘莫及的。”
沈棠梨看着她写满不甘的双眼,勾了一下唇角,也只是一下,快到让人捕捉不到残影。
小梅眼睁睁看着那个恶魔提着剑朝她走来,明明惊叫声已经要迸发,却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下一秒,她感觉自己的脸被冰凉的剑身拍了拍:
“你家主子死了,你怎么不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