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上午,阳光明媚,但气温很低,人们穿戴厚实,余城也终于迈进了冬季的门槛。
路上行车很多,钟韵早早出门,堵了一路,到机场时,距离詹思思的飞机落地时间只剩十分钟。
还好没迟到,不然这家伙至少今天一天都要不开心地碎碎念。
虽然不是节假高峰期,但机场人很多,钟韵在人群中穿梭,直奔接机口。
突然一个人斜刺里冲过来,钟韵下意识侧身闪躲,那人与她擦身而过,正撞上旁边一个拉着行李箱的大叔。
“哎呦!你走路看着点啊!”
大叔的行李箱被撞倒,原本放在行李箱上的塑料袋掉在地上,袋子里的小面包洒了一地。
那人被行李箱绊了一下,脚下趔趄,还踩烂了一袋小面包,却连句话都没说,低着头径直朝外走。
大叔气得不轻,扶起行李箱,硕大的啤酒肚艰难蹲下去,边捡东西边骂骂咧咧。
钟韵皱眉看过去,那是一个身形极瘦的男人,单薄的皮夹克松松垮垮罩在身上,与他周遭不是羽绒服就是棉大衣的人群格格不入。
他脸上戴着口罩,头上一顶鸭舌帽,一手握着手机,身上没背包,也没带任何行李。
不像是刚下飞机的人。
“这人你见过,就是昨晚那个跟踪你的富二代,”竹九及时提醒,“他居然还在跟踪你。”
“他不仅跟踪我,还想撞我。”钟韵长眸微眯,视力极好的她远远看到那人帽子下露出些微颜色浅淡的黄毛。
“他那是想偷你手机,”竹九明明知道的信息更多,却也更费解,“好好的富二代不当,给人家当小弟,还听人使唤当小偷,怎么想的?”
钟韵冷哼:“下次再见到他,就送他去局子里写小作文,你就能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了。”
“钟钟!”
钟韵回头,正见女人推着行李车走过来,推车的手一松,张开双臂冲上前想要抱她。
然后在钟韵后退躲避之前,女人半路刹车,得意坏笑:“嘿嘿,吓你的!”
羊羔绒渔夫帽,白色面包服,齐膝伞裙,反绒皮短靴,女人的臂弯还搭着一只logo不大却很夺目、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包。
钟韵被那个金属logo的反光面晃得眯了眯眼。
一个月没见,本就丰腴的詹思思看起来比之前胖了一圈,脸上化了精致的妆,润泽的红唇泛着淡淡的光,一双大眼睛戴了隐形眼镜,蓝灰色的瞳仁亮闪闪。
“嗯,你厉害,真是吓坏我了。”钟韵失笑,伸手去推行李车,两人一起朝停车场的方向走。
“哎呀,本小姐终于到余城了,你可得好好招待我,”詹思思双手插进面包服口袋里,扬着脑袋,嘴里说个不停,“我早上没吃早饭,飞机餐也没吃,就留着肚子等你请我吃大餐呢,我可在网上都搜过了,余城有好多好吃的!”
“行,先回去放行李,然后去吃饭。”
钟韵面色如常地说着,暗暗对竹九道:“你注意留意四周,如果看到那个黄毛小子,立即告诉我。”
邵宇让人跟踪她,准没好事,钟韵一个人无所谓,现在詹思思在她身边,她可不想好友被自己连累。
“好。”竹九也不废话,安保小蛇出动,飘在钟韵周围四下张望。
忽然眼前一道光一闪而逝。
咔嚓。
闪光灯加快门。
钟韵循声回头,机场人来人往,有人驻足,有人步履匆匆,没看到谁在拍照。
竹九虽然自有神通,但视力不如钟韵,反而因为人多,竹九目之所及无用的信息太多,短时间内很难准确筛选到可疑的人。
也许只是路人游客在拍照留念。
粗枝大叶的詹思思完全没有察觉,她上下打量钟韵,最后盯着钟韵愈发变尖的下巴,“你怎么瘦了好多啊?”
钟韵浑不在意:“没有吧。”
说完她低头瞧了眼,行李车上除了一个小行李箱和一个背包,还放着一个航空箱。
第一次坐飞机的达达精神还不错,就是在箱笼里不太安分,爪子挠来挠去,嘴里哼哼唧唧,应该是在飞机上憋坏了,急着想出来放风。
钟韵随口说了句:“好像又胖了。”
这话落到詹思思耳朵里,要是换作往日,算是瞬间点燃了炸药包。
刚说完钟韵瘦了,这人就说她胖了。
但詹思思今天不打算与她计较,反而卖弄起风姿来,抬指撩了两下额前秀发。
“我这叫秀色可餐,分外妖娆。”
说完她两只手端在身前,扭了两下身子,快走两步,突然一回头,弯唇道:“回眸一笑百媚生,杨贵妃的美,你懂不懂?”
钟韵:“……”
詹思思长着一双桃花眼,随着她的笑容半启微弯,眼角上翘的眼线更显妖媚。
活像一只伙食太好的胖妲己。
妲己是狐狸精,惯会蛊惑人心,钟韵思绪一飘,不由想到某只玲珑心思的小狐狸。
客观来讲,詹思思确实漂亮,又会打扮,不过远比不上她家夫人,不施粉黛都能艳压一切美人。
钟韵心中得意,看了眼詹思思,开口解释:“我刚刚说的是达达。”
对号入座的詹贵妃怒目圆睁。
“不过你说的很对。”钟韵补充道。
詹思思的表情稍有缓和,“这还差不……”
“你的确又胖了。”钟韵说完,脚下步子拉大,很快把詹思思落在身后。
心口中箭的胖妲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