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韵双手扶住李瑶筝的肩,低头与她打着商量:“你宿舍早就已经关门了,你去我那儿睡吧。”
李瑶筝连连摇头,醉眼迷离,满脸通红,“明天、明天……还要上早班,不、不去你那儿……睡……你家里还有别人……挤……”
说着,她一头扎进钟韵怀里,额头抵上钟韵的肩,还在摇头,像一只不听话的兔子,在钟韵怀里拱来拱去。
钟韵再说什么,李瑶筝都不听,只一个劲儿摇头。
钟韵无奈,她的车停在巷口,揽着李瑶筝回到车里,一脚油门就到了余医大。
此时已经凌晨一点多,学校大门紧闭,外来车辆进不去,钟韵只好将车停在学校对面的停车位,下车将李瑶筝背起来,慢慢朝学校里走。
这会儿李瑶筝倒是配合,双手环着钟韵的脖子,滚烫的脸贴在钟韵耳侧,嘴里还在碎碎念,“不去你那儿……我要回宿舍……”
迎面的风是凛冽的,耳畔的呼吸是温热的,一缕发丝垂下来,在眼前晃动,钟韵觉得很痒,不知是耳朵痒还是眼睛痒,总之痒到心里,她又没法挠,强忍着,努力将注意力放到前面的路,生怕脚下不稳把人摔着,口中声声回应。
“好,好,这就回宿舍了,很快就到了。”
钟韵记得宿舍楼的位置,径直过去,到楼下,楼门早已落锁。
她拍门叫醒阿姨,连声道歉又道谢。
宿管阿姨一眼认出钟韵,钟韵也想起来,她喷鼻血借用洗手间那次,就是这位阿姨值班。
阿姨特热心,没有半点不耐烦,还嘱咐她背着人上楼梯小心点。
“你宿舍是哪一间?”钟韵有些喘,但竭力压低声音,轻问。
“三楼、三楼……”
钟韵刚走到一楼半的平台,李瑶筝突然精神起来,头一抬,手上轻拍钟韵肩膀,“放、放我下来。”
钟韵没撒手,站在平台温声哄着,“马上就到了,听话。”
“我能自己走,我要自己走!”李瑶筝十分坚持,口齿比方才清晰许多。
钟韵怕她乱动,只能妥协,“好好好,你别摔了。”
李瑶筝一落地,就要往楼梯上冲,钟韵吓得连忙伸手揽住她的肩,“别急。”
半扶半抱好歹将人带到302房间门口,李瑶筝没背包,胡乱翻着身上口袋找钥匙,钟韵想帮忙找,可她摸人家口袋实在有趁人之危的嫌疑,好在李瑶筝总算摸出了钥匙,开了门。
钟韵以前的大学宿舍是六人间的上铺下桌格局,相比于上下铺的多人寝,已是舒适许多,而研究生宿舍她是第一次见,这里的环境显然更宽敞舒适。
左右两张单人床靠着墙,床头靠窗的方向是一处开放式阳台,摆着一个晾衣架,床尾处分别立着一个衣柜,中央是一张大书桌,桌上整齐两列书立,进门左手边是独立卫浴。
干净整洁,一尘不染。
钟韵一进来就闻到了满室馨香,像是不知名的香薰气味,又像是某种香木散发的自然芳香。
钟韵本想将人扶到床上休息,李瑶筝却脱开她的手,一个人坐到书桌旁,垂头愣神。
钟韵忍笑,异世里她家夫人醉酒的模样她见过不少,而这一世,李医生的醉态她还是第一次见。
无论在哪,李瑶筝都是可爱的。
钟韵从桌上拿了遥控器打开空调,而后低头查看,眼见李瑶筝满面红霞,闭着眼,眉头紧蹙,应该是不太舒服。
钟韵四下望望,刚一转身,袖子被拉住了。
她俯身轻道:“你的毛巾在哪儿?我去拿来给你擦擦脸。”
李瑶筝睁眼看她,眼神有些涣散,瞧不清人,于是凑近了看。
“你是哪位?”
钟韵:“……”
心说怎么你和你朋友都一个德性,喝多了就不认识人。
结果李瑶筝的脸越凑越近,还伸手捞着她脖颈不让离开,呼吸间炙热的气息裹着酒气扑面而来。
钟韵丝毫没有嫌弃,看着近在咫尺的醉颜,脑中一片空白。
鼻息间,酒气混着芳香,房间里的空调刚开始运转,钟韵却已经先一步燥热起来。
李瑶筝半张着嘴,唇红齿白,眼眸里因着醉酒染上几分嫣红,眉梢眼角含娇带媚。
再绝美的容颜,见得次数多了也会习惯,会有抵抗力。
但挡不住那容颜的一颦一笑都带着魔力,时时刺激着钟韵的心脏。
她觉得自己应该默念清心咒,不然她恐怕会化身一匹饥饿的狼,将眼前可口的兔子拆吃入腹。
喉间滚了滚,钟韵抬手扒开后颈上的手,偏开头离远了些,轻咳一声。
“那个……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说完就要落荒而逃,偏偏袖子被人死死拽住。
仿若一只缺氧的鱼被勾住了鳃。
钟韵回头,只见李瑶筝眨巴着水汪汪的杏眸仰首看她,委屈兮兮,声音糯糯。
“我这里有伤药,我想给你涂一下,可以吗?”
兔子?不不不,这明明是小狐狸原形毕露,这么会蛊惑人心,醉酒后还学会了撒娇,将钟韵的心玩弄于股掌之间,偏偏钟韵甘之如饴。
好好好,钟韵放弃逃跑,李瑶筝说什么她都答应。
药膏微凉,涂药的指尖也微凉,在钟韵的手背上轻轻点点的揉搓。
闻着空气里渐渐散发出来的药膏味,钟韵眨眨眼,恢复一些理智,她今天明明没喝酒,却感觉有些飘飘然,头脑发昏。
果然美色醉人,她家夫人这盏酒,最是香醇浓烈。
李瑶筝手上的动作力度恰到好处,避开破皮的伤口,只在伤口周围青紫的地方慢条斯理地涂着,这会儿她也不说话了,仿佛突然酒醒了,恢复成平日里的李医生,认认真真地处理着面前的患者。
其实李瑶筝是有点晕的,但脑子很清醒,她今晚特地多喝了一些酒,目的就是借由把这人拐到她宿舍里,倒不是为了做点什么,只是憋了一股子邪火。
想把这人拘到自己眼皮子底下,不叫旁人接触。
想到便做了,尽管有悖李瑶筝原本打算温水煮青蛙的想法,可她今天就是控制不住,急功近利了些。
思及这人刚刚还想撇下自己独自离开,那股子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邪火就又窜了上来。
这药擦了好半天,钟韵忍不住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擦好了吧?”
李瑶筝放开她的手,拿了纸巾将自己的手擦干净,在钟韵再次开口之前,一头扎进她怀里。
梅开二度,屡试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