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侵蚀?
是事物磨损的过程,是环境对周围的影响,是人与人相处过程中的矛盾与和解,是物体与物体摩擦过程带来的损坏,是分子之间的相互反应,也是时间留下的痕迹。
爱茵斯坦说过,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侵蚀的过程也是一样。
当人们在改变自己生活的环境时,环境也在无声无息的改变着环境中的人,双方都在不断的侵蚀着彼此,直到其中一方彻底被另一方侵蚀,这个过程才会结束。
八重樱和绯玉丸就是最好的代表,在绯狱丸侵蚀八重樱过程中,八重樱也在不断的侵蚀着绯狱丸,也因此获得了侵蚀律者的部分核心和力量。
在东方炎到来之前,绯狱丸和八重樱一直处于一种平衡,直到东方炎打破了封印,八重樱因为攻击东方炎而被吸入体内,被剥夺了属于她的那一部分律者核心,这个平衡才被彻底打破。
而东方炎剥夺了八重樱的律者核心这一行为,本质上是东方炎的身体,对八重樱这一攻击自己个体进行的无害化处理。
其律者核心的归属权依旧属于八重樱,在八重樱没有彻底认可东方炎之前,东方炎对律者核心的只有借用权,没有控制权。
简单来说,就相当于警方对嫌疑人身上的物品进行保管,并不是说这东西被扣下,就归东方炎了。
所以,当东方炎和八重樱来到被绯狱丸控制的圣痕空间中时,因为东方炎来到一个不属于自己管辖范围内的区域,再加上东方炎没有得到律者核心的承认,自然无法联系上空间之外的核心。
而八重樱也因为失去律者核心,这一对抗绯狱丸的力量来源,而被绯狱丸轻易压制,被掩盖记忆,并困在绯狱丸控制的圣痕空间中。
而如今,随着东方炎解开八重樱的心结,八重樱的内心认可了东方炎,八重樱的律者核心,向东方炎开放核心的权限限制。
原本属于扣押状态的律者核心,变成了东方炎的和八重樱的通用物品。
也因此,东方炎重新联系上了空间之外的律者核心,并用律者核心的力量,将记忆中的天火大剑投影出来。
“那把大剑是什么鬼东西!”
绯狱丸看着自己差点被烧焦的尾巴,和身后被烈焰风暴席卷过的山谷,山下的八重村和整片山谷都被烈炎吞没,赤红的火光将天空都染成红色。
在看见那把大剑出现的瞬间,绯狱丸感觉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惊恐的尖啸,每一根神经都在疯狂的传递逃命的讯息,她毫不犹豫的跃过一旁的山坡逃命。
但即便如此,烈炎席卷而过的高温依旧对她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她感觉只要再慢一点,就会当场化作飞灰。
“逃得挺快啊。”
东方炎带着调侃意味的声音响起,绯狱丸身上毛发瞬间炸起,她如临大敌似的看向前方。
只见东方炎吊儿郎当的叼着狗尾巴草,扛着天火大剑悠哉悠哉的走来,嘴角勾起一丝狂放不羁的笑意。
但不知为何,绯狱丸仿佛听到一阵意义不明的鼓点。
9月19号,下午5点23分,圣痕空间。
“好了,绯狱丸,你用噩梦折磨八重樱的日子结束了,把律者核心交出来!”
东方炎将手中的天火大剑指向她,嘴角莫名挂着一丝笑意。
“想要的话,你就试着自己来拿!这种事不用我多说!”
绯狱丸的喉咙里发出威吓的低吼,几团紫色的火球在她身边汇聚,虽然她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东方炎的对手。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伴随着不知何处响的起意义不明的鼓点,东方炎将天火圣裁插在地上,赤红的火蛇缠绕着剑身,将他脸上的笑容衬托的如同魔鬼一般恐怖。
“话说…这是我第几次揍你了?”
“不管之前有几次,这次我都绝对不会输!”
“是吗……”
东方炎拔出天火圣裁,缠绕着烈火的大剑划出一道赤红的轨迹,赤红的火光照应着东方炎那几乎要翘上天的嘴角。
“那就来做个了结吧,绯狱丸!”
“一了百了。”
(东方炎:“总算能玩梗了!”)
空气中的氛围陷入短暂的寂静,东方炎和绯玉丸遥遥对立。
随后,在绯狱丸惊恐的眼神中,东方炎狂笑着举起手中的天火。
“天火--”
“--出鞘!”
“轰!”
象征毁灭的火龙,咆哮着冲向绯狱丸,炽热的高温和耀眼的闪光抹除着周围的一切,强硬的宣誓自己的存在。
“我才是这个圣痕空间的主人,你休想打败我!”
一道红光从绯狱丸身上爆发,晴朗的白天化为黑夜,血红的月亮高挂于天空之上,渗人的红光笼罩着整个世界。
一颗血红的光球在绯狱丸的嘴中汇聚,化作一颗血红的流星,朝着呼啸而来的炎龙冲去,在血红月光的照耀下,这颗光球迅速壮大,很快就变得跟卡车一般大小。
最终,咆哮的炎龙和极速膨胀的赤星相撞,金红与血红的光互相纠缠,撕裂,圣痕空间在两股力量的碰撞下湮灭,重组,崩塌,发出震天的巨响。
见天火圣裁的攻击被阻挡,东方炎并没有什么惊讶的情绪,这本来就是用记忆中的天火圣裁模拟出来复制品,不可能做到跟真品一样的效果。
再加上自己和绯玉丸各自拥有一半的侵蚀权能,在力量上相差不多,只能依靠各自的技术取胜。
“犹大誓约!”
金色的十字架从天而降,如剑匣一般展开,数根金色的长矛带着锁链如子弹般弹出,在半空中留下金色轨迹,朝着绯狱丸射去。
“这是……卡莲的武器!已经五百年了,为什么你还不消失!”
看到这熟悉的金色十字架,绯狱丸心底那深埋许久的恐惧再度涌出,她发疯似的汇聚力量,无数狐狸形状的阴影发出刺耳的啼哭,冲着飞来的金色长矛扑去。
“黑渊!”
东方炎的左手上浮现出一把枪身如白色花瓣包裹的骑枪,黑色的浓雾从花瓣的缝隙中流出,顺着被炙烤焦土朝着绯狱丸涌去。
黑雾与阴影相撞,渗人的啼哭从涌动的黑雾中传来,东方炎高举手中的骑枪,整个人如同一张绷紧的弓,全身的肌肉都在这一刻绷紧。
跨步,扭腰,挥臂,投出,凝聚着东方炎全身力量投出的骑枪,伴随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直指绯狱丸的心脏。
“这种攻击也想打中我?”
绯狱丸侧身一扭,黑渊白花擦着她的身体刺入她身旁的土地,她挑衅的看向东方炎,却看见东方炎脸上那阴谋得逞的微笑,不由得心中警铃大作!
但……已经晚了。
“白花!”
翠绿的藤蔓从绯狱丸的身下破土而出,如同灵蛇一般缠上她的身体,瞬间将她捆的跟粽子一样。
东方炎高举手中的天火圣裁,炽金色的大剑爆发出如太阳般的光辉,沸腾的烈炎缠绕在大剑的剑身,肆意扭动着自己的身躯,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毁灭。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东方炎看着动弹不得的绯玉丸,决定给他一个说遗言的机会。
“唏,可以和解吗?”
“和解?此时此刻?绯狱丸,你莫不是在说笑吧?”
东方炎不由得笑出声了,刚才还嚷嚷着要我的命,现在跪的倒是毫不犹豫。
但遗言之所以是遗言,就是因为它是人死前的最后一句话,如果活下来了,那还叫什么遗言?
“天火--”
“等、等等!别杀我,我可以把我的力量给你,我可以帮你统治世界,我可以--!”
“--出鞘!”
“不--!!”
伴随着冲天的火光,震耳欲聋的爆响将绯狱丸的哀嚎彻底掩盖,刺目的白光冲刷着被血月染红的世界。
这永无尽头的噩梦,于此,彻底落幕。
天空中的月亮重新恢复了那纯洁的白,但天火大剑造成的火势依旧在蔓延,东方炎手持天火看着面前已经化作焦炭的地面,松了一口气。
圣痕空间外,原本只有的一半律者核心,此刻爆发出猩红的光,属于绯狱丸的另一半律者核心,由于主人的消逝,也成为了东方炎的力量。
东方炎感受着灌入身体的力量,一抬手,刺目的白光笼罩了一切。
白光散去,天空又恢复以往的晴朗,被天火席卷的大地,又恢复了生机勃勃的模样,山脚下的八重村也变成了无人居住的村落,那些原本被绯狱丸制造出来的村民,也在绯狱丸被打败之后散去。
神社中,东方炎和八重樱坐在神社走廊上,此时的八重樱已经恢复成长着狐狸耳朵的模样。
两人喝着八重樱泡的茶,欣赏着神社中盛开樱花。
“这次多谢你了,东方……炎。”
“不客气,倒是我要跟你说声对不起,当初用那种方法刺激你的内心,让你想起些那些不愿回想的事情。”
东方炎摆摆手,本来他就打算解决绯狱丸,帮助八重樱反倒是随手之劳。
“没关系,我还要谢谢你帮我解开了心结,如果不是你,我还不知道现在这个噩梦里待上多久。”
八重樱看着面前盛开的樱花树,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妹妹的模样,但这一次,她的心中浮现不只有痛苦,还有温暖与怀念。
“每个人都有放不下的东西,一开始我们会因为他们的逝去哀痛不已。”
东方炎看向远方,思绪逐渐飘远。
“但是渐渐的,我们会逐渐习惯她们已经离去这一事实。”
“我们不会忘记她们给我们带来的那些美好的记忆,我们会把她们放在心底深处,当我们怀念起她们时,这些珍藏于心底记忆,总会给我们带来曾经的感动。”
说到这,东方炎一拍脑袋。
“差点忘了,要带你去见圣痕空间里的卡莲来着。”
“稍等。”
东方炎往前一伸手,一道裂缝突兀的出现,东方炎将手伸进去一拉,卡莲就这么被东方炎从圣痕空间中拉了出来。
“樱!”
“卡莲。”
“你们慢聊,我出去走走。”
在这久别重逢的时刻,东方炎毫不犹豫选择溜号。
开什么玩笑,他才不要在这里做大功率电灯泡。
“樱,刚才那个人是?”
卡莲看着一溜烟跑走的东方炎,疑惑的看向八重樱。
“他是我的一个朋友,这次我们能见面,真的多亏他帮忙。”
八重樱看着东方炎逐渐远去的身影,嘴角露出一抹温柔的微笑。
“话说回来,绯玉丸差不多该出来了。”
东方炎漫步在八重村的道路上,绯狱丸已经被打败了,绯玉丸差不多该现身了。
“嗯?”
走到一处拐角,一个不断抖动的罐子引起了东方炎的注意,东方炎缓缓靠近这个罐子,仔细听还能听到一丝模糊不清的呼喊声。
东方炎拿开压在罐子上的石头,在掀起盖子的一瞬间,一个毛绒绒的粉色毛球从罐子里蹿了出来。
“呜哈!终于跑出了,差点以为要被吃掉了。”
东方炎打量着这个背对着自己,像是布偶一样毛绒绒的小家伙。
一对和八重樱完全不一样的,正常的狐狸耳朵轻轻抖动,穿着一身迷你版的巫女服,顶着一头和八重樱类似的樱色长发,长发在后脑勺的一侧被绑成了一束马尾,额间的刘海则多了一丝血红的挑染,几条毛绒绒尾巴像花朵一样在她的背后盛开。
也许是终于缓过劲来,又或许是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决定先溜再说。
这个毛茸茸的小家伙,毫不犹豫的转过身,正好与东方炎那琥珀色的眼睛对上。
“………”
“………”
空气陷入短暂的寂静,绯玉丸的小脸肉眼可见的变得煞白,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着,随后“嗝!”的一声,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东方炎伸手将绯玉丸接住,他看着手中因过度惊吓晕过去的绯玉丸,伸手戳了戳她的脸。
“手感不错。”
东方炎将绯玉丸拿在手心,用食指和大拇指轻轻的揉弄着绯玉丸的小脸,看着绯玉丸在他的揉弄下,做出各种搞怪的表情,东方炎就不由自主的笑出了声。
也许是东方炎捏的动作太大,绯玉丸没过多久就醒了。
一看绯玉丸从昏迷中苏醒,东方炎也不再捏弄她的小脸,静静的看着她从昏迷中醒过来。
“我刚才是……”
绯狱丸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迷茫的四处打量着,当她抬起头看见东方炎时,迷茫的小脸上顿时充满了喜悦与欢欣的情绪。
她像是见到救星一般,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朝着东方炎扑了过来:“老大!你终于来救我了。”
东方炎伸手挡下满脸鼻涕眼泪的绯玉丸,仿佛毛绒玩具被扔进手里的触感传来,东方炎无奈的叹了口气:“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老大在这呢,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像什么样。”
跟东方炎想的一样,由于自己击败了绯狱丸,同时又获得了完整的侵蚀律者核心,曾经身为侵蚀律者的绯玉丸,对自己也是十分亲近。
绯狱丸可怜兮兮的抱着东方炎的手指,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东方炎,眼中的委屈多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可是老大,我一醒来就被困在那么黑的地方,不管我怎么呼喊都没人回应,我真的好害怕,呜呜呜呜………”
东方炎无奈的笑着,他轻柔的抚摸着绯玉丸的脑袋:“好了好了,是老大不对,别哭了啊,我们去找大姐好不好?”
“好。”
绯狱丸吸了吸鼻涕,收起了那副泪眼朦胧的表情。
“乖。”
东方炎揉了揉绯玉丸的小脑袋,朝着山上的神社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