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时间相对无言。
微风席卷轻盈的粉瓣擦过桌面，一片落入杯中的酒面，荡起些微波动。
林盈雪难得享受像现在这样的宁静时刻，看着对面沉静的俊颜，她目光灼灼，饶有兴味欣赏起来。
莹白的面孔像是被扫上腮红，一层微粉，两层醉红，三层红得如同充了血。
“你看着我做什么？”剑灵微微抬眼，而后目光乱飘。
林盈雪微微一笑：“你长得这么好看，不就是让我欣赏的吗？”
也是让她当上一次油腻霸总了，原来调戏帅哥是这个感觉，爽。
“你你你，”剑灵的脸红得简直要冒气，舌头都快打结了，纠结半天不知道说什么，突然看见她那张脸，定住了目光。
“你也长得挺好看的。”他也想学着她调戏回去，好不容易憋出的话却有些绵软。
林盈雪笑盈盈道：“那让你多看几眼。”
剑灵看着她的眼睛，无端觉得她有些熟悉，像是一个很特殊的故人。
他应该记得她，想了想，分明又应该是她应该记得他，到底谁记得谁已经乱了，他的心神也乱了。
凌乱的思绪中只有一个结论像是一根粗壮的线条那样清晰。
他应该爱上她。
一句话带着势不可挡的劲头冲上大脑，还没等他有意拦住就脱口而出：
“爱上你是我的宿命。”
……
剑灵当即就扇了自己一个巴掌。
他到底在说什么胡话！
他怎么会说出这样一句羞耻的话！
他顿时觉得每一寸皮肤都不自在，恨不得在地上打滚，然后顺势滚进地缝被所有人遗忘。
闻言，林盈雪定定看着他，举杯抿下一口酒，只是进去了几滴，脸颊瞬间就爬上一团酡红。
她的意识被一团热意占据，嘴里说出的话也被醉意氤氲得听不清了。
“呵，这句话是你说过最大的笑话。若是你真的……怎么会这么无情地离开。”
醉眼朦胧间，花瓣拂过的面容模糊一瞬，变成了记忆中那张脸。
她倏地落下两滴泪，晶莹的泪珠从红色的脸颊滚下，像是一块巨石砸在了剑灵心上，疼得快要变形了。
他慌忙伸手想要拭去她的眼泪，却听她说道：
“程罹霜，改个名吧，你这个名字不好。你不是想让我爱上你吗？那你就改个名字，改个名字，你的人生会不会好过很多？结局会不会……结局……哦，对，你已经死了。你都死了，改个屁！”
剑灵一怔。
此前他从未听过这个名字，可是听她一提起，他却觉得这本该是他的名字。
他回想起来，那他到底是怎么叫了陆波平的呢？
不管了，他已经忘了这么多东西，说不定把生前的红颜知己也忘了呢。
难怪自己一见到她就有种想亲近的冲动。
他将她的泪珠擦去，微微叹气：“才喝了这么几滴就醉了。”
系统疯狂吃瓜，不敢吱声。
林盈雪露出一个笑：“你死了之后我好的很，我给你找了几个弟弟，等你复活了……哦，他们都死了，那没事了。”
剑灵脸一黑，拳头捏了起来，骨节因为用力而格外突出。
“你还和其他人花前月下？”
林盈雪理直气壮：“你都死了还不许我找新欢？我的心尖尖比榴莲还多，站得下。”
“榴莲是什么？”
“这个你不用管，嘿嘿，我果然是一个潇洒的女人。我跟你讲啊，其实我也不是故意的啊。
我就是喜欢上他们了，谁知道是为什么呢？你都死了，我还装什么？当然是顺从心意！”
剑灵有点恼怒：“你就一点也不挣扎一下？还真是念头通达啊！”
林盈雪声音低了几分：“我从来不信什么替身，也不齿这些，可看见他们，却总是忍不住动心。
要是你真的回来了……分手就分手吧，分手了，姐找个更好的。此后海阔天空，各自快活，多好，多好。
“只要你活着，怎么都好。”
这句话中的悲伤浓得快要溢出来，剑灵看着她低落的表情，什么纠结恼怒都抛了个烟消云散，只觉得心很疼。
他将她拢在怀里，拽起衣服上布料最多最软的部分，帮她擦眼泪。
他低语：“好，你想怎样都行，只要你开心。”
一阵风吹过，白了几缕发丝，也吹出了面庞上不易察觉的皱纹。
他淡淡叹了口气，将林盈雪抱起，出现在她的房中，将她安放在床榻上，转身去了丹药堂。
他记得梅长老的醒酒药就放在架子上。
第二天一醒，林盈雪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她现在神清气爽，但昨天喝酒之后的事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统子，我昨天没丢人吧？”
系统正经道：“放心吧，宿主大大，你就是调戏了一下剑灵。”
林盈雪呼出一口气：“那就放心了。”
剑灵出现：“你醒了。我没想到你这么不会喝酒，几滴入喉就醉成这样。”
林盈雪刚想反驳，却看见他满头白发。
“你头发怎么白了？”
虽然头发白了，却很柔顺不粗糙，林盈雪欣赏了一下，白发美男也别有韵味。
“这是你自己变的吗？看不出来啊，你还会尝试新风格！”
剑灵眉梢一扬：“不好看吗？”
林盈雪瞅了半晌，点评：“绝美，真是绝美。实不相瞒我储物戒里还有几套衣服……”
话音未落，剑灵瞬间消失。
“……你要不要再试一下。”林盈雪说完这句话，然后有点遗憾。
“可惜了，你躲什么？那几套都是清冷师尊风，布料很多的。”
“我一个剑灵穿的这么花里胡哨干什么！不穿！”
“唉，难得碰见你这么帅的男人，给别人穿不出那个风流俊逸的感觉……可惜，太可惜了……”
剑灵又瞬息出现，目光倔强，红唇微抿。
“好，你给我穿吧！谁叫我喜欢你呢。”
林盈雪含笑拿出一套：“换上。”
呵，小男人就是禁不住夸。
看着被宽袍大袖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剑灵一步三踉跄出来，林盈雪欣赏了一下。
就是这个味！
身姿挺拔，衣摆飘逸，纤长的腰被腰带束起，整个人身材颀长。
刘海将本就完美的面容修饰得更加俊逸，尤其是那双眼睛格外好看。
披散的白发给人镀上一抹高洁的气质。
美，绝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