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阳，240块呢。”赵军现在哪还有半分困意，出了院子，高兴的都要跳起来。
“三哥，有余哥25块，咱到手215块。”
“那也很多了啊。”
余胜利语气微酸，“阿阳，我都想去和你跑山了。”
“余哥，在山蹲一夜，边上就是坟堆，各种怪鸟叫，还不定有收获，等过段时间，各种蚊虫能把你抬了，这样的话，你还想跟着吗？”
余胜利被他说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算了，这钱活该是你赚，别说去了，听你说都瘆人。”
到了早先打电话的报刊亭，赵阳与余胜利分开，对方要去拿介绍信。
这年头的公用电话，四分钱随便打，不限时长，前提是，你得能对报刊大婶杀人般的目光做到视而不见，
“李主任，我是赵阳，请问…”
“赵阳同志，我们已经协商过了，去年我们收过观前镇的一批，当时有个几百条，价格是1.2元一斤，
你的量更大，且今年的行情应该也好些，最终决定的收购价是1.5元，没问题吧？”
“没，肯定没问题。”听到这个价格，赵阳大喜，有搞头。
“你这边大概什么时候弄过来？”
“明天一早，你看行不？”
“可以。”
挂了电话的赵阳忍不住挥了挥拳，看着报刊大婶那狐疑的目光，他从口袋里掏出两颗大白兔，“婶子，麻烦你了，请你吃糖。”
看到大白兔，大婶怀疑的目光尽去，脸都笑成了菊花，“我咋能要你后生仔的东西。”
说是这么说，两颗糖可是攥在手心，估计现在赵阳要都要不回。
“阿阳，现在干啥？”
“找个地方眯一会，等老余回来。”
将板车靠在一面墙边，赵阳坐在板车靠着墙，一只手塞在装钱的口袋，
其实依照他的警觉性，根本不担心有人敢靠近扒窃，但现在的他太累，这样也是以防万一。
不过他还是多虑了，打从他开始睡，赵军的一双眼就直瞪着每一个路过的人，看谁都像小偷。
差不多一个来小时，余胜利回来。
“证明搞到了吗？”
“呐，保证没问题。”
说着往赵阳面前一递，但他压根没接，“走吧。”
“什么走？卧槽…他玛，你不会让我跟着一起吧？”
“废话，你现在是食品加工二厂的采购员，采购海蛇，要试验一种新食品，你不跟着，我回去空口白话谁信。”
其实余胜利不跟着也无所谓，但戏要做得真，对方跟着肯定更好。
“我这是上了贼船啊。”
“别废话，去不去？”
“阿阳，人与人熟了后，是不是都会得寸进尺？”
赵阳不理他，推着板车当先开路，余胜利没办法，只得又道，“我总得和家里人说一下，还有咱午饭还没吃呢。”
半个小时后，三人迈步往西走，这个功夫，余胜利打了个电话给糖酒公司的老爹，没等对方教训完，他就挂了电话，
赵阳又在食堂买了几个大包子，三人边走边吃。
“余哥，你比我大，咋还没结婚？”
余胜利自嘲一笑，“我干的事，说难听点，就是投机倒把，现在的姑娘都喜欢有稳定编制工作的，我这样的，虽说不少赚，但好说不好听，
家里给介绍几个，对方父母一听我不务正业全黄了，
也是因为这个，我爹才一直看我不顺眼。”
“那是她们没眼光，余哥别急，再过两年经济政策调整，让他们知道，啥叫民营企业家，啥叫有钱才是王道。”
余胜利苦笑，一副我感受到了安慰，他并不知，接下来几年，人们的思想意识会转变得多快。
“我说阿阳，你这也太省了，咱就不能坐班车？”又走了一个小时，余胜利实在是受不了，喘着粗气郁闷的道。
“坐车，我的板车咋弄？”
“你自己拉板车，我跟阿军坐班车也行啊。”
“凭什么，咱一样挣钱，你就能坐车，我还得走？”
余胜利看了眼躺在板车上睡得正香的赵军，不等他抗议，赵阳直接怼道，“我们一天一夜没睡了。”
彻底无语，老实赶路。
赵阳也没有自虐倾向，他也想坐车，但不可能让三哥一个人拉着板车回，
想着，等稍微松动一点后，无论如何也得先弄一辆拖拉机。
“我说你听着，回村万一有人核实你身份，你就这么说…”
上午从市里走得早，落日时分，他们就到了村里，
将人带到村部，发现刘邦居然还没走，好像又在开会，听到他们回来，刘邦迎出来，
“领导，这是市食品厂的余采购，他能收我们的蛇。”
刘邦本能的感觉对方太年轻，带着些许质疑的口吻道，“余采购好，请问你和赵阳是怎么认识的？”
余胜利伸手浅浅一握，拿捏的相当到位，有了一丝身为甲方的自傲，
“也是巧合，前段时间赵阳老婆在医院住院，我老婆也挺着大肚子，两个妇人先处成了朋友，这不我们也就认识了…”
回答的也算滴水不漏，但刘邦还是感觉他不像，“余采购年纪轻轻就担当重任，不知父母当下在任，还是退休了？”
“我爹是市糖酒公司的后勤部主任，还没到年龄，所以继续在为人民服务，我娘…”
听到他报出父母的工作，刘邦这才恍然，这年头，糖酒公司可是相当有排面的单位。
余胜利又将加工厂开的介绍信拿出来，刘邦彻底没了怀疑，
接下来，自然就谈价格，
“去年我们在观前镇收了一批，价格是1.2元一斤。”听到这个价格，站在旁边的古天明等人，皆是一脸喜色，
这可是几千斤呢，能卖好几千，
虽说这笔钱装不进任何一人的腰包，但收入高，年底计算的工分值就高，还会有额外的奖励。
“你们这个太多了，价格嘛，原则上要降一降…”
“老余，村民们都是冒着生命风险才捕的，你可不能再压价。”
赵阳的开口，让刘邦满意的点点头，
谁说这小子一心为私，这话就说得很应景，也很实在嘛。
余胜利装模作样了一番，最终还是苦叹一声点了点头，“行吧，你赵阳都这么说了，我也知道要捕海蛇不易，那就按1.2元一斤收购。
不过，厂子的车抽不出来，得村里想办法运到市里。”
刘邦看了眼古天明，后者现在也不考虑对方是赵阳拉来的，海蛇只要卖个好价，嘉奖第一永远是自己，
“没问题，我现在就安排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