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阳之所以不想留在二哥家吃饭,主要是发现他们吃的还是稀饭,累了一天,那玩意吃了,半夜准得饿,
刚出二哥家院门,没走几步,后边便有人叫他。
“小叔,小叔。”
赵阳听着声是赵德兰,他回身走两步,“咋的,后悔没要钱了?”
“小叔,我不要钱,你能给我买个新书包吗?学校里好多人都背着军绿书包很好看,我的书包还是我阿娘用碎布缝的。
我要是要钱的话,今晚就得被阿娘没收,所以我不要。”
赵阳在她的头上轻拍一下,到底年龄大些,还蛮聪明,知道钱是留不住的,反而要书包就没啥问题了,
正是攀比的年纪,更何况小丫头的要求很平实,一个军绿书包现在估计也就一块多钱,
赵阳没打算买,改天去武装部要一个就行。
看着阿兰回去,他迈步到了三哥家,直接掏出150块,“大哥二哥各60块,咱俩的合伙卖了400块,你的就这些。”
“太多了吧。”
“三哥,就这么多,对了,今明天休息,后山的夹子可以看看,竹林你就别钻了,我这边有点其他事,你要有闲,帮我编个竹笼,给旺财住。”
“旺财是谁?”
“哦,就是那只小狐狸。”
见赵阳离开,林荷这次不用提醒,高兴的数完,然后扭身进房间把钱收了起来,“阿军,家里都有好几百块了,之前我可是想都不敢想。”
“都是老四给的,现在还觉得,当时借五块钱不值得吗?”
“你别冤枉人,阿娘来借钱,我可一句话也没说。对了,明天我想去趟镇上,那块花布我喜欢,再不做好,就得入秋穿不了了。”
赵军笑了笑,“随时去做就是,觉得不够,我让阿阳再弄点。”
“够了,我要天天穿新衣,还不定村里多少人嚼舌根呢。”
赵阳回了家,家里两女人居然还没吃,“我不是让你们别等嘛,得亏我没在二哥家吃饭,不然你们得等到半夜。”
“娘说,二哥家晚上肯定是稀的,你不会留下来吃的。”
赵阳哈哈大笑,搂着老娘一只胳膊,“娘,你咋就这么了解我呢。”
“哼,你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去去去,热死了,帮着端饭。”
马椿花的心情也极好,小儿子能成事,而且还不贪,能带着三个哥哥一起发财,对于她来讲,两人媳妇不尽人意根本无所谓了,
古话说得好,家和万事兴,她虽然不懂这里面深层的含义,但她就是觉得舒服,
又想到再过几天端午节,到时全家人聚在一起吃饭,那得多热闹啊,不敢再想,不然眼泪就该下来了,
以前逢节就是关,想吃点好的都没有,从没一次,她是这么盼着过节。
“老大和老二各分了60块?”
“嗯,大哥跟二哥又多做了一些夹子,估计接下来收入会更高。”
马椿花突然叹了口气,“这世道啥时候能放开,你老这么半夜背着人,我真怕有一天…”
她说不下去了,赵阳明白她的意思,“娘,真要是完全放开了,咱不定还没现在赚得多,别说一只竹鼠值二三十,就是值两三块钱,竹林都能给踏平,山土都能被整整翻一遍。”
“也是。你给老三多少?”
“150块,这次总共卖了590块,家里还剩有320块,哦,对,刚刚还花了几块钱。”
把给两侄子的钱说了,马椿花少不得埋怨他手松,给孩子五分一毛就行了,哪有给一块钱的。
她的想法与老三一样,并不认为小儿子心黑,没看小儿子最辛苦嘛,还得往市里送,且还担着风险,
最主要的是,她本就偏心,真让四个儿子收入一样,她倒会隐隐有些不平衡了。
正吃着饭,外边有人敲门,
赵阳起身开门,见到来人他微微一怔,“群叔,这么晚有事?”
“谁啊?”马椿花站在堂屋门口问了一句。
“大嫂,是我。”赵世群不客气,直接绕过赵阳,往堂屋走去。
“世群啊,快进来坐,吃了没?”
“早吃过了,你们这吃得也太晚了。”说着,将拎的东西往旁边一放,“我们队有几棵荔枝和杨梅树,早熟了一些,队里每家分了点,
还有上次分的咸鱼干,队里还有点结余,带来给你和小白尝尝。”
马椿花不明白啥情况,不是一个队的,咋还专门给自家送礼,她的目光本能的看向赵阳,
赵阳一脸的郁闷,心想老林也不靠谱,大嘴巴一个,“群叔,咱是本家,你有事就直说吧。”
“那个,老林说你们打算上山除害,我就是来感谢一下。”
说到这里,他一拍大腿,表情愤怒,“野猪害人不浅啊,我们队也有两户菜地给祸害了,我正打算写报告,这不先来跟你商量一下。”
赵阳看着他的表演,说得跟真的似的,很是无语。
赵世群嘿嘿一笑,掏出香烟给他打了一支,“阿阳,我这也是实在没办法了。”
看着送来的礼物,且赵世群一直和家里的关系还成,赵阳只能应下,“群叔,我可不敢保证…”
“我知道,后山那么大,谁也能保证就碰到为祸的野猪,你放心上就行,我就不打扰你们吃饭,先走了。”
“世群,喝口茶…”
“大嫂,我也还有事,你们吃。”
送走赵世群回身,马椿花看着旁边提的东西很稀奇,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有人给自家送礼,
饭也不吃了,打开看带来的是啥,“阿阳,这墨鱼干就有十几斤呢,还有这荔枝和杨梅…”
“娘,收着吧,杨梅得用盐水泡下,荔枝先吃了,放不了的。”
“你给你三哥家送点,这也太多了,我跟小白吃不完。”
赵阳应了声,接着端碗吃饭。
“平白无故的,人家为啥给咱家送这些?”
赵阳便把村里缺肉的事给说了,马椿花又担忧道,“别再给野猪给拱了。”
“没事,好几杆枪呢,这要是还被拱,那咱村民兵队直接解散得了。”
饭后洗漱完,小白躺在他怀里,“阿阳,你变得我都有些不认识了。”
“我哪变了,还是那张脸,壮实的身体,你摸摸,哟,好像真变了,变得更大了。”
小白没有躲,小手轻轻的安慰着,嘴上却道,“以前的你,也能吃苦,但可没现在这么心思活。”
“没办法啊,我得搞钱,想着咱孩子要出世,到时别奶粉咱都买不起。”
“以前我时常会想,嫁给你是对是错,现在我彻底想明白了。”
“那是对是错?”
“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