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庆推着自行车,后面还有许母扶着,虽然速度不快,但也不觉疲惫。
“哎呀,都去囤粮了啊,你也去了?”阎埠贵正在四合院门口,妻子特意跑学校找他,问他要不要买粮。
“三大爷,家中有粮,心中不慌,你是不是也该准备些?”
李国庆深知阎埠贵是个节俭至极的人,但粮食作为硬通货,多储备一些总是好的。
“你们买的什么价?”阎埠贵问得仔细,想知道比平时贵了多少。
“白面两毛,玉米面一毛。
只有李国庆占了便宜,他只花了一毛七,还是赊账,就在曾记粮店买的。”
二大妈替他解释了一下,众人只能感叹羡慕不来。
“还是李国庆厉害,你们都买贵了。”
阎埠贵觉得价格太高了,决定等下个月三号再去国营店买,何必现在花这么多钱呢。
“哪怕贵也得买,就怕以后更买不到。”
大家都知道这位大爷的性格,所以没人劝他买东西。
李国庆也没劝,他知道在公私合营之前,粮食供应肯定会紧张一段时间,不是说解决就能立刻解决的问题。
这些人买了粮食后各自拿回家,还帮老许家把粮食送回去。
到了中院,贾张氏跑出来问价格,听完后直摇头。
“太贵了,国营店之后肯定会有货的。
李国庆,你怎么这次也糊涂了?”
陈大嫂笑着说:“李国庆是以原价一毛七买的,还是赊账买的,他买了五十斤白面。”
“你怎么能以原价买到?还全买白面,这样不过日子了吧?”
贾张氏有些发愁,好在她没被李国庆骗过。
“我脸皮厚呗。”
李国庆对老贾家没什么好感,不过陈碧华之前带回了些红薯,虽然能填饱肚子但不够解馋。
这时没时间闲聊,送完老许家的面粉后,他也出了一份力,就不随份子钱了,确实没钱。
送完面粉,他把自家的五十斤白面扛回厨房,锁好门。
这时阎埠贵已经回到大院,轧钢厂也快下班了。
他找到中院,把蔡全无叫来打听情况,粮票的事情是早晚的事,但公私合营可能很快就会开始了。
其实之前就有类似的情况,比如某医院被收归集体所有,但还没影响到这种临街的小店铺。
“老蔡,你以前做搬运工时有没有给粮店搬过东西?”
扛过的,我在粮店干活,把一袋面粉扛到仓库放好就能赚两分钱,一天忙活下来能挣八分左右,不过这样的活儿不多,一个月也就那么一两天有货到。
蔡全无什么都愿意干,只要能赚钱,哪怕是便宜点的活儿他也接受,可以说是窝脖里的佼佼者。
“行,我明白了。
你不是蹬三轮的吗?百公里油耗大概等于六个馒头,有机会你就多囤些粮食吧。”
李国庆推着自行车,还得出去一趟,身体不错,十几分钟就到了前门大街街道办事处。
“李国庆,你怎么来了?”
王启年见到是他,赶紧起身打招呼。
“我来问问怎么回事,今天怎么突然买不到粮食了?”
话音未落,有人递过一支烟,让他不知如何是好,盛情难却,抽完这支接着戒。
“出事了,你看李主任他们都出去了,不是开会就是了解情况去了。”
王启年犹豫了一下,这本是他的习惯,但转念一想,李国庆是街道会计,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
“之前听李主任和其他人聊天时无意听到一句。
好像是有个粮商勾结了十几个大粮商,偷偷从国营店套购粮食,想趁机囤积居奇、哄抬物价。”
李国庆点点头,“这些人是不是太愚蠢了?这是京城,现在是新社会,他们敢这么做?”
“确实如此,其他商店也在跟进,以后国营店的粮食会越来越难买。
但我们不用怕,街道的粮食会优先供应,你是会计,下个月也不会少你的份额。”
王启年不急,街道办事处怎么会缺粮。
李国庆也不担心,他有自己的超市,今天买五十斤白面只是做个样子。
“依我看,这些资本家都该死!对了,要不要在这儿租套房子?哎,当我没说,你有大院呢。”
王启用突然想到对方是资本家后代,自身却是工人出身,如今还是街道干事,觉得那大院应该能保住。
李国庆沉思片刻,低声问道:“那些梁老虎,你觉得会怎么处理?”
“你说呢?不然我刚才怎么会问你租房子的事,很快咱们街道的空房就多了。”
王启年想到自家的人,说话也不再藏着掖着。
李国庆倒吸一口凉气,心里暗想,这可真够劲!
“王启年,你清楚我的情况,我继承了姥爷信远斋的三间大铺面。
当初姥爷还有一个果脯厂,刚建国时就献给了集体。
此外,我还有一处三进的大院和一个独门小院,在东直门那边的一个院子里,还有两间祖宅。”
停顿了一下,李国庆继续说道:“像我这样的人,怎样才能不犯错,毕竟我现在也是街道干事了。”
王启年见此时街道上没有其他人,索性帮个忙,这李国庆可是李主任跟前的红人,算账很厉害,说不定以后会有求于他。
“李国庆,你的情况有些复杂,但成分没问题。
两间祖宅和那个小院你可以放心,你都结婚了,家里需要住的地方。
铺子现在租给街道了,暂时还行。
只是你那大院,我查过记录,三进的大院子,房间不少,到时统计肯定不会让它空着。
你有街道干事的身份,又是工人阶级,那房子可能会帮你租出去,不过租金不高,也不能涨。”
李国庆沉思片刻,开口道:“我把三进大院里的所有家具全都卖掉了,连椅子都没留一张,还能租出去吗?”
王启年愣了一下,“李国庆,你可真行,专给我们街道找难题。”
别人要是得到这样的大院,肯定舍不得丢掉那些旧家具,可你倒好,直接清空了。
“我以前结婚时缺钱,我不过是个普通工人,工资都用来买自行车了,连彩礼钱都拿不出。
家具是卖给国营单位的,有票据为证。”
当时李国庆确实考虑过将家具收入空间,但这么多东西突然不见,要是被人查出来可麻烦了。
刚穿越来的时候,他格外谨慎。
王启年思索了一会儿说道:“你的这种情况确实少见,但还是得给你租。
京城虽然房子不少,但只有百分之二十五是公房。
必须合理利用私房资源,才能缓解日益紧张的住房问题。
就算没有家具,稍微降低点租金,延长租期,照样能租出去。”
李国庆心里发麻,他最怕租着租着,房子就不属于自己了。
再说,这三进大院是他姥爷留下的,凭什么要租给别人住?他自己还没好好享受过呢。
“那个,我可以租给我岳父家吗?
你知道的,我父母早逝,岳母以后要来城里帮我带孩子,岳父从小就不会做饭,在村里可能会饿死。
还有我那两个小舅子也需要人照顾。
我岳父家三兄弟,我把前后三个院子分别租给他们,这样不算违规吧!”
李国庆原本打算明年再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但粮店的事情让他警觉起来,既然大院一直空着,不如提前处理。
“嘶!你算账还挺有一套。
你岳父家三兄弟都是贫农?”
王启年不得不服气,你能不能有点底线?要是大家都像你这样操作,街道的工作还怎么开展?
但毕竟是私人事务,也不能直接破口大骂。
“没错,世代贫农?家里穷得四壁空空,连窗户都挡不住风。
就养了几只鸡,都被我吃掉了。”
现在我们家就我媳妇学历最高,读到初二还没拿到毕业证,勉强算是高小文化。”
李国庆一想到“贫农”这两个字就觉得是种荣誉。
到了九十年代,乡镇学校的入团申请表上,清一色都是“贫农”,如果你填其他,老师都会跟你急。
“可以租给我老丈人的三个兄弟,但每家必须要有一个人在城里工作,不然贫农在城里租房显得不太正常,可能被怀疑有投机倒把的嫌疑。”
王启年算是真心实意地给对方出主意了。
李国庆拿出两包烟,先递了一包给别人,自己拆开一包给大家发了一根,情绪高涨时不抽一根,接下来的话就说不下去。
不然一会儿别人又要递烟,这样太不合理了。
“启年兄,你看这样如何?我那个大舅子今年十七岁了,我打算在城里给他找个差事,让他 ** 成家,租我前院住,也好开枝散叶。
再给我老丈人找份临时工的工作,他才四十多岁,年纪轻轻还能继续发挥作用,带带我小舅子,让他们租我中院。
我住在后院,我在这街道工作,总得有个落脚的地方吧。
等我小舅子再长大些,也让他 ** 成家,就把后院租给他,这个方案你觉得怎么样?”
这不过是初步想法罢了,还没到实际租房阶段。
王启年拿着烟的手微微一颤,还是你厉害,算账真是行家。
“可行的,你在街道那边签个长期租赁合同,价格压低一点,别留下漏洞!”
\"启年兄,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兄弟。\"
李国庆内心感到安定。
至于家具问题,现在优秀的木匠很多,找几位非遗传承级别的老师傅,纯手工制作几套先用着就行。
若日后需要古董家具,也能以极低的价格收购,那小酒馆的老板娘在这方面很在行。
王启年听闻此话也很开心,这意味着两人的关系更加稳固。
\"哎呀,该回去吃饭了,可不能错过饭点。
下个月二号我再来开工,到时候我请你吃午饭。\"
事情问清楚后,李国庆便离开了,一路上都在思考如何为秦光明找个合适的工作,还得安排好老丈人的工作。
秦家人都进了城,以后谁来喂鸡呢?看来只能让秦二叔和秦三叔回来帮忙了,毕竟都是亲戚嘛。
当他回到院子时,轧钢厂的工人们正陆续回来,全都聚集在中院讨论粮食问题,这可是每家每户都关心的大事。
\"哎,李国庆回来了,大茂,你得多谢人家,帮你家弄到了白面。\"
二大妈眼尖,一眼就认出了这次院子里的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