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放心，贾东旭是我兄弟。”
李国庆心里一惊，不会吧，早上他还挺正常的，那可是贾张氏的儿子，心理素质一向很好！
“你就别提兄弟了，总之别惹他，今天可是元旦！”
黑脸主任急忙打断，就是你这兄弟把事情搞砸了。
“行啦！”
李国庆随即走进车间，众人虽指指点点，却无人上前搭话。
上回唐如德多说了一句，结果收到请帖。
今天是元旦，行事需谨慎些。
贾东旭听见声响，转头看见李国庆，立刻显得有些紧张。
“东旭，专心干活！”易中海提醒道。
今日车间任务不多，他正好可以指导徒弟。
“师傅，知道了。”
贾东旭正在攻丝，为零件打出螺丝孔，方便后续装配。
这项工作不算辛苦，只是容易弄脏手。
老旧设备需要用到冷却液，作为学徒只能干这种基础活。
“淮茹！”
“哥，你来啦。”
秦淮茹正检查小零件，这活儿毫无技术难度。
“嗯，你接着忙，我一会儿去打饭，帮你占个座，咱们一起吃。”
李国庆卷起袖子，虽然没穿厂服，但这一身还算整洁，别弄脏了，免得秦淮茹清洗费劲。
车间里的工具和零件激发了他的创作欲，忍不住动手操作。
秦淮茹的工作台本就是他的区域，先前留下的工具等物仍在原处。
再说车间里的焊枪之类都是公共设施。
如今钳工什么都得干，不像轧钢厂那样只负责维修轧钢设备，他们只需养几个维修人员就够了。
“咦，李国庆在做什么？他不是有胃病吗？”
“看他蹲着呢，听说胃病只是不能久站。”
“真的有这样的病？那蹲着比站着更费劲儿。”
工人们各忙各的，即使偷懒，也得装模作样，没人靠近仔细看。
李国庆开工后便停不下来，脑海中的灵感驱使着他非得把东西完成不可。
幸亏只是个小玩意儿，否则可能就得在元旦义务加班了。
“哥，你正在做什么呀？”
秦淮茹问了几遍，见没人回应，也就不再管了，她也想早点完成手头的工作。
一会儿，李国庆长长舒了口气，终于完成了作品。
若是真有大用途，他这名字就不叫手工耿了，但这也取决于是什么时代。
“淮茹，送你的！”
李国庆把他的小发明放到媳妇的工作台上。
“哥，这是什么呀？”
秦淮茹有些疑惑，不是她没见过世面，换成别人也不一定知道这是什么。
桌上有个长方形铁盒，比搪瓷杯稍小一点，一侧有个孔，另一侧有把手。
“你看好了，我来演示给你看。”
李国庆拿起旁边的铅笔，打开阀门，插入孔中，转动手柄几圈，拿出时铅笔已经削好。
“呀！这是削铅笔的！”
秦淮茹明白了，“可是，这和用刀削没什么区别啊。”
她马上拿起小刀削铅笔，这很简单嘛。
“咳咳，我这个叫卷笔刀，削出来的纹路更好看。
你就放这儿吧，当作我的小礼物。”
李国庆有点不好意思，唉，自家媳妇的眼界，没法理解他的卷笔刀有多棒。
如今的孩子并不娇气，从小就会用刀削铅笔，别说小刀了，还有不少人用镰刀、菜刀削铅笔。
所以秦淮茹觉得特制的卷笔刀已经没用了，这东西在现在简直是多余的小玩意儿。
“嗯嗯，我很喜欢！”
秦淮茹嘴上说着违心话，但自己动手削完铅笔后，竟一下喜欢上了这个过程，仿佛是在玩一个新奇的玩具。
“差不多该去打饭了。”
李国庆想到差点误了时间，立刻拿起两个饭盒往食堂赶，这也算是抢先一步吧！
“哎呀，这不太公平啊，他不用上班就能先走，咱们还得等着下班铃响。”
“算了，他一个人能吃多少？都有定量的，早去晚去都一样。”
“我看见他在那边忙活着，好像做了什么东西给秦淮茹。”
“别多管闲事，他以前是车间工人，浪费点材料没什么大不了的。”
工人们聊着天，忽然见到车间主任带着几个干部模样的人走了进来。
“毕主任，这边请，欢迎您来我们车间视察。”
黑脸的车间主任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虽然都叫主任，但来的这位是大领导，是轧钢厂的上级单位，冶金部门派来的。
“我只是随便看看，不会耽误厂里的午宴。”
毕建华点头，今天是元旦，心血来潮想来看看，中午也要和工人们一起吃饭。
工人们看到领导来了，赶紧装作认真的样子干活，尽管现在工人当家做主，但面对来视察的领导，级别高低还是很重要。
不仅车间主任，就连厂长也陪着站在一旁。
然而秦淮茹并未察觉到有人走近，仍专注于削铅笔。
她有一盒铅笔用于日常记录，总想着都削好备用。
“咦！”
毕建华的脚步忽地停下，不是因为对方容貌，而是注意到她的手中之物。
将一支铅笔放入黑色小盒，另一手稍作转动，拿出时已削尖。
“这位女同志，这是何物？”
秦淮茹抬头一愣，从没见过这般情况，也不知面前的是厂长或上级领导。
“秦淮茹，这是毕主任，他问什么答什么。”
黑脸主任同样好奇这物件从未见过。
“嗯。”
秦淮茹回答道：“这是卷笔刀，是我丈夫自制的，没啥特别用途，只是削出的铅笔更美观。”
黑脸主任顿时明白过来，想起眼前女子的男人正是李国庆，刚欲开口，旁边大领导抢先发话。
“女同志，能否让我试一下？如何使用？”
毕建华目光敏锐，直觉此卷笔刀非同寻常。
“可以，请按住开关，打开阀门，再放入铅笔……”
秦淮茹简要解释。
随即毕建华取出一支新铅笔尝试，放置稳妥后旋转几圈，起初略有阻力，之后便轻松自如。
“女同志，为何会有滑丝现象？”
“并非滑丝，而是铅笔已削好，自然不再有阻力。”
秦淮茹对此颇觉有趣。
“咦！”
毕建华按下阀门，拿出铅笔，果然，一支削成锥形的铅笔头已经准备好了。
“这支卷笔刀技术含量非常高。”毕建华拿起另一支未削的铅笔，比划了一下，长度完全一致，说明削铅笔时没有任何浪费。
“女同志，你丈夫是哪个工人？快叫他过来，我有话要跟他说。”
毕建华很兴奋，认为这种卷笔刀大有潜力。
“他不在厂里工作了。”
秦淮茹有些迷茫，这个削笔刀真的这么厉害，让领导如此激动？
“不在厂里了？”
毕建华愣住了，难道是被别的工厂挖走了？
杨厂长急忙看向车间主任，主任赶忙解释：“毕主任，事情是这样的，她的丈夫李国庆是一名一级钳工。
上个月还在车间工作，但因身体原因病退了，现在由他的妻子秦淮茹接替了他的岗位。
不过，李国庆今天还在厂里，他来参加元旦聚餐了。”
秦淮茹补充道：“这个削笔刀是我丈夫刚做的，他现在去食堂吃饭了。”
“原来是这样！人还在就行，走，一起去食堂，我找他聊聊。
女同志，这个削笔刀我先拿走了。”
毕建华拿起削笔刀，感觉沉甸甸的，越看越喜欢。
于是，大领导带着几人朝食堂走去，心情十分愉快。
“杨厂长，你们厂真是藏龙卧虎啊，别小看这个小东西的结构，不是普通人能设计出来的。”
杨铁刚听到这句话后，立刻说道：“那位李国庆，我也听说过，是个好同志。”
黑脸主任的脸色愈发阴沉，心想厂长是不是听错了？对上了正确的那个人吗？
“陈主任，李国庆得了什么病？”
毕建华开始关心起别人的健康状况。
“胃病，医生说不能长时间站立，所以他回家休养去了。”
黑脸主任总觉得这个病情不太可信，但病历确实是真的。
“胃病啊，看来这位同志平时工作特别努力，经常错过用餐时间吧！”
毕建华心里已经开始对那个年轻人有了不错的印象。
……
“傻柱，勺子要伸到底，别跟我客气！”
李国庆此时已经站在窗口，里面打菜的是傻柱。
“行嘞！”
傻柱也不拖拉，尽管他看不上李国庆人品，对秦姐态度也不好，但三轮车的事情确实帮到了他们家。
这会儿傻柱的手很稳，舀了一满勺菜放进了饭盒，很快就装满了两份。
“李国庆，你要给秦姐留一些，别一个人全吃光了。”
“你在想什么呢，两大盒菜，我能吃得完吗。”
李国庆刚接过饭盒，正准备拿白面时，忽然看到几个领导走进来，从他们的穿着和发型可以看出，这些人没有穿工厂制服，头发还是往后梳的半秃型。
“李国庆，快来，领导找你。”
黑脸主任赶紧喊了一声，提醒他别只顾着吃饭。
“找我？”
李国庆愣了一下，只好放下饭盒，“傻柱，你先帮我看着，我去去就回来。”
“去吧！要是你没来，我就给秦姐送去了。”
傻柱心中有些纳闷，领导们找李国庆到底有什么事？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李国庆刚上前时，几位领导也已走近。
他一眼认出了杨厂长以及一位年轻的大领导。
嘿，这位可是傻柱的贵人——冶金部门的重量级人物。
“李国庆，这是毕主任，他有些事想跟你谈谈。”
毕建华点头道：“到包间再说，耽误不了你太久，不会影响你吃饭。”
“领导，不用着急，我已经准备好了，不急着吃。”
李国庆正猜测毕主任找他有何事时，忽然注意到对方手中的削笔刀，这应该是懂行的人才会留意到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