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乘然立在阵法之中,周边云层环绕,泛着白色的光晕,那是神力所笼罩的地方,
“阵法即将大成,你们是阻挡不了我的,”
他的声音冷彻入骨,竟比当日的青霖还要癫狂。
清霖是入了魔,而他是清醒的沦陷。
顿时,苏鲤感觉身子越来越轻,她不受控制的朝半空飞去,幸好沈蕴拉住了她的胳膊,她脚尖凌空,脸上一股惧意,
这是她第一次最接近死亡的时刻,他可是神器,神器的威压之下,寸草不生,白骨累累。
“沈蕴……”
苏鲤紧张喊着沈蕴,眸子是掩饰不住的情念。
“苏鲤,抓紧我,”
沈蕴抓住她的胳膊,皱着眉说道,
她也想抓紧他,可是这神器的威力实在太大,她根本身不由己,被一股强大的念力吸引而去,就算强大如沈蕴,也不能单独跟神器抗衡。
“沈蕴,松手吧,我不想你跟着我一起死,不值得,”
献祭的人唯有苏鲤,若沈蕴执意一起,那便只能跟着陪葬。
“苏鲤,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的。”
他的声音带着急促,以及克制的情念。
苏鲤觉得,平时挺聪明的一个人,为什么关键时候犯傻,陆乘然要的人是她,他何苦一起白白丢了性命,
她突然挣脱了他的束缚,整个身子漂浮在半空中,她全身的精气突然被神器慢慢的开始侵蚀,苏鲤觉得身子特别沉重,眼皮也很倦,她的意识开始一点一点的模糊起来。
突然,陆乘然勃然变色道:“怎么会,你竟不是浩天神镜的主人,你骗我,”
许是陆乘然收了力,苏鲤顿时清明起来。她愣道:“我从来就没承认过,一直以来都是你的猜测,何来诓骗之说,”
陆乘然皱眉疑惑道:“那为什么梵月神器会觉得你是浩天神器的主人,你的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在他的调查中,苏鲤的确平平无奇,唯一的一运气,就是濒死时得了一个圣灵之体,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可若他不是浩天神器的主人,在星河镇的时候,她身上的那股力量到底是什么,
起初他以为是浩天神器的力量突然觉醒,可现在证实了她不是浩天神器的主人,那么她身上的那股力量就很可疑。
苏鲤撇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装傻充愣一向是苏鲤的强项,只要她不承认,不暴露,他永远不会知道主神器在她身上的秘密。
“小师妹,你知道的,对不对,你身上的那股力量到底是什么?”
他的声音竟然柔和了许多,想必是到了瓶颈,急需寻求一个突破口,而苏鲤,或许是他最后的一个突破口。
“陆师兄,你这样逆天而为又是何苦呢?就算她们两个人活着,可一个永远失去了丈夫。另一个永远失去了父亲,这难道就是你想的两全其美的法子,”
苏鲤的眸子似乎能说话,让人看着竟觉得苦涩,
她曾服侍过水嫣,她早已把水嫣当做了她的朋友,她不忍心看到她的如此下场,可此事是注定是一个死局,根本无法改变。
“小师妹,你不懂,只要能让她们两个活下去,我愿意付出一切,哪怕是我的命,我也不想牺牲你,是时局所迫,我不得不怎么做,”
陆乘然的眼底情绪复杂多样,想来也是真心实意的忏悔。
面对这种虔诚的忏悔,苏鲤竟不知所措起来。以前的人差点要了他的命,她居然因为他轻飘的几句话,生出了一丝怜悯与悲意,
她还是太过仁慈了,
“对不起,小师妹,我必须弄清楚就那股力量是从何而来,”
说完,他的手略微抬高,向苏鲤施展了一个窥探之术,她法术低微,根本没法阻挡他的术法,只能老老实实的接受。
而沈蕴在结界之外,一脸担忧的看着苏鲤,他进不去,只能这么干看着。
苏鲤顿时感觉全身轻飘飘的,像做梦一样,对面的陆乘然收回手,讥笑道:“果然连天都在帮我,你身上的那股力量居然是神力,也就是说,你的身上还藏着另一个神器,那才是真正认你为主的神器。”
闻言,苏鲤心头一紧,咬牙不承认道:“你少在那胡说八道,你以为神器是菜市场的菜,随便出门都能遇到。”
陆乘然眯着眼,笑道:“是吗?那我便把它召唤出来。”
神器之间都是有共鸣的,自然神器与各个主人之间都有一些联系,简单的召唤之术,还是能操纵的。
他说出法诀,嘴里念念有词,很快,就朝苏鲤的身上注入一股神力,
原以为那神器会自然的暴露出来,谁曾想,一点动静也无,陆乘然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他又朝苏鲤身上查探,发现她身上却有一股神力,可为什么他召唤不出来,
苏鲤见陆乘然召唤不出竺慈,一时就明白了,这竺慈是神器之首,拥有控制其他神器的权利,其他神器或主人,都没有资格召唤它。
陆乘然一脸不可思议,说道:“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
他为什么召唤不出她的神器,
难道他的生气与其他的不同吗?
正想着,他顿时瞳孔震惊,缓缓道:“你身上的是主神器,所以我操控不了,是不是?”
苏鲤见他猜出来了,不由笑道:“你猜出来了又如何?它是众神器之首,没有我的喻令,你永远无法得到它,”
主神器凌驾于其他神器之上,是世间强大的法器之一,若不得主人应允,其他人是没有资格擅动的,
“小师妹,你可能不知道,若这阵法一旦失败,那整个黎王府都要毁之一炬,你的情人,哥哥,师兄们,师姐们,都要通通给我们陪葬。”
他说这话时猩红着眼,一脸的疯狂痴颠。
苏鲤从来没想过,从前那个文质彬彬的殿下,会变成现在这般六亲不认的疯子。
“他们曾是你的师兄,师弟,师妹,你怎么下得去手?”
苏鲤企图拉回他的理智,不能再让他误入歧途。
他一心想救水嫣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哪里肯听这些,他虽然心有不忍,可黎元宗的众人跟水嫣比起来,还是水嫣更重些,他是一定要救水嫣的,
至于黄泉路上,他也只能一一的跟他们磕头,希望能得到他们的谅解,或是下辈子,给他们当牛做马,赎完这一辈子所欠下的孽债。
他不会后悔,也不能后悔,这是他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