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
”外祖母请喝茶。”
李牧客气地给薛家老夫人端过去一杯茶。
“太子折煞老身了。”薛老太太连忙推辞道。
旁边的薛敬辞笑道：“母亲大人，他就算是太子，那也是你的孙儿，跟他这么客气干啥。”
“不得胡说。”
薛老太太瞪了薛敬辞一眼，随后向李牧使了个眼色。
李牧立刻屏退左右。
薛敬辞也跟着走了出去，在门口四处巡视。
“牧儿。”
薛老太太的神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说道：“如今京城关于魏相和你母后之死的消息，是你散播出去的吧？”
“是的。”李牧回道。
外祖母一直很疼他，他在外祖母面前，也没必要藏着掖着。
“冲动。”
薛老太太训斥道：“你和你母后都一样糊涂！当年你母后就因为一时冲动，葬送了自己的性命，你怎么也如此糊涂啊，这样一来，武成帝又怎么可能容得了你！”
李牧惊讶道：“外祖母，你知道我母后身亡的内幕？”
“唉……”
薛老太太长叹一声道：“人都已经死了，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都已经过去了，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往前看！”
“不。”
李牧摇头道：“还没过去，我要知道，毕竟元敬皇后是我的母后。”
“好吧。”薛老太太无奈道：“当年，皇太后无子，武成帝是过继给她的，太子之争非常激烈，最后在薛家的支持下，武成帝才瞬间成为太子并登上皇位。”
李牧惊讶得瞪大眼睛。
武成帝竟然不是皇太后的亲生儿子？
薛老太太满脸追忆之色道：“当年薛家身为从龙之臣，又是皇帝外戚，武成帝上位二十多年，薛家的家族势力越来越庞大，再加上掌握着塞北边军，武成帝也是越来越忌惮！”
“为了削弱薛家的实力，武成帝竟听信了魏相的建议，克扣塞北军士的军饷，薛家为了守住塞北，只能自己掏钱补贴！”
李牧惊声道：“什么！克扣军饷的事是父皇做的？”
薛老太太点头道：“你母后就是知道了此事，想要阻止你父皇，失败后，你母亲就想将此事公之于众，我怎么劝她都不听，之后就收到你母后就落水溺亡，若是她当初听了我们的话，也不会有这样的下场啊……”
说着，薛老太太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李牧一阵沉默。
他本来以为，此事是魏相做的，武成帝最多只是默许。
却没想到，此事从头到尾都是武成帝在策划！
而魏相，只是他的黑手套而已！
“母亲，殿下。”
薛敬媛进来道：“宫里来人了，带着圣上的圣旨。”
李牧心中一动。
是武成帝废储的圣旨吗？
本来说好是在太庙祭典上废储，现在一夜都等不及了吗？
李牧与薛老太太出来接旨。
外面的院子中，正站在一名大内公公和几名侍卫。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李牧，性行狂悖，僭越礼法，无视君父之威，诬魏相谋逆，排除异己，为江山计，今废李牧太子之位，交出玄麟司令牌与禁军北大营虎符，限一日内搬离太子府。李牧，领旨谢恩吧。”
李牧起身接过圣旨后，大内公公说道：“殿下，请交出玄麟司令牌和禁军虎符。”
李牧冷声道：“明日太庙祭典，我会亲自将这些交还给圣上，公公请回吧。”
“殿下是想抗旨吗？”大内公公沉声道。
“嗯？”
李牧沉声道：“我说过不交吗？真以为我太子之位被废，就能被你一介阉狗随意欺负了？”
话音落下，不远处的林寒等人，立刻冲了过来，把大内公公团团围住。
“你……好！殿下今日的行为，杂家会如数向圣上禀告！”大内公公怒声道。
送走了传旨的公公后李牧和薛家老太太，以及薛敬辞回了房间。
“这些阉狗，牧儿太子之位刚被废，就敢登鼻子上脸！”薛敬辞怒声道。
薛老太太叹息一声，向李牧道：“牧儿，你外祖父在塞北，已经做好了夺权的准备，在太庙祭典当日夺权，城外有我们带来的五百玄甲卫，太庙祭典后，你找机会出城，他们会拼死护你回到塞北。”
“那你们呢？”李牧着急地问道。
薛老太太笑道：“这你就不用管了，武成帝让我们回来参加太庙祭典，就没打算让我们回去。”
“不行。”
李牧又如何猜不出来外祖母和舅舅们的打算。
他们是想留在这里，甚至直接自杀，以保证他这个太子能够毫无牵挂地出城。
“外祖母，我不能让你们出事。”李牧回道。
薛老太太摸了摸李牧的脸，轻笑道：“牧儿，敬媛就你一个儿子，无论如何，外祖母都要护你周全！”
李牧摇头道：“外祖母放心，圣上现在就算对孙儿不满，也不敢随意对孙儿动手！而且孙儿有自己的计划！”
他刚促成了史无前例的女子入仕之事，如今京城又到处都是魏相的罪证，若是武成帝敢杀他，那就是与全天下为敌。
就算要杀他，也要等这些消息的热度下去。
更别说还有皇太后在，皇太后向来比较宠他，不会让武成帝随意动手。
而且他也不想走。
他是要登上皇位的，而不是逃跑！
皇宫。
武成帝屏退大内公公，怒声道：“朕圣旨都下了，李牧竟然还不交出玄麟司令牌和禁军虎符，难不成他是想谋反不成？听说，薛家来的时候，带来了五百玄甲卫？”
“是的，就在城外驻扎着。”郑士良回道。
武成帝眯起双目，沉声道：“时刻监视太子的一举一动，但凡他有任何异动，格杀勿论！”
“遵命。”郑士良躬身道。
德妃寝宫。
“太好了！”
德妃兴奋地说道：“昭儿，太子被废，你很快就能当太子了！”
李昭也摩拳擦掌道：“母后，孩儿现在可不可以派人去杀他？”
“不急。”
德妃摇头道：“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你舅舅已经做好准备，让太子在太庙祭典之上名声尽毁，届时再出手杀了他！”
次日。
武成帝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向郑士良问道：“昨夜太子可有异动？”
“回圣上，没有，太子一整晚都没有出府。”郑士良回道。
武成帝冷笑道：“朕还真是高看他了，他留下玄麟令和禁军虎符，朕还以为他会谋反呢！”
太子庙。
李牧怀抱着林韵儿，低声道：“韵儿，之前让你们提前布置的东西，都布置好了吧？”
“放心，都已经布置好了，不过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李牧长出一口气，回道：“我必须这么做。”
林韵儿轻笑一声，趴在李牧的怀中，低声道：“妾身果然没有看错人，纵然是刀山火海，妾身也陪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