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吹过,翠环搓搓胳膊,“这死鬼是不是生气了?谢小姐,要不然我们出去说?”
谢清杳点头。
她也有点怕,两人避开有人谁家的屋子,走到院墙旁。
“这是银子。”
翠环接过,眼睛都亮了:“谢小姐,您真是个大好人啊!”
谢清杳听着像是在骂她人傻钱多,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到凶手,肖中琥一定是发现了什么秘密。
才惨遭毒手。
能控制官府官员,说明官职不低。
“想不想再赚点银子?”她从袖口又拿出一锭银子。
翠环当然想。
谢清杳道:“肖中琥最近都在跟谁玩?”
翠环:“住在西三胡同的马粪和狗蛋,还有西六街的张家兄弟,他们总在一起喝酒,这几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发达了,反正穿的衣服可好了。”
谢清杳给了银子。
“这事不要跟别人说。”
“那是自然。”翠环心里想,免费肯定不说,不过要是有人给银子,她肯定就说了。
等谢清杳走了。
她跑回屋里,翻箱倒柜收拾着东西,朝主屋吐了口唾沫:“呸,老妖婆,老娘走了,不伺候你了!”
嘿嘿,拿着银子。
去找几个比肖中琥还要年轻的公子。
白天,谢清杳醒来看到桌上放着的大木盒,想到母亲的嘱咐,越想越不对劲,她打开金锁。
里面赫然是一对契子和银票。
她一一查看。
“这…”
这些是翟叔的家产。
不行,她不能要。
写了马车,敲响翟府的大门,管家客客气气地喊道:“谢小姐。”
谢清杳往前端了端木箱,“翟叔在家吗?我是来还东西的。”
管家笑道:“老爷和夫人一大早就出门了,老爷特地嘱咐过,谢小姐一定会来还木箱,让奴才告诉您一声,这东西,是老爷想给您的,您若是不收下,他们就不敢回来了。”
闻言,谢清杳只好作罢。
“翟叔什么时候回来?”
管家道:“老爷带着家人去越城了,他跟夫人成婚,总要跟老家的人说一声,他知道您忙,就没打扰您。”
越城?那少说也要两个月。
谢清杳叹气,回到了寝屋,看着满箱的家产,无奈摇摇头,为了躲开她,都跑越城去了。
“人都找到了吗?”
影谨道:“他们现在在赌坊。”
赌坊有他们认识的人,就是之前的菜方,他早就得到了消息,故意将四人引到了一起。
谢清杳站在墙后。
这墙上有孔,能听到隔壁屋子的声音。
影谨则拿着剑,一脚踹开门,冲了进去,扫过几人,她冷冷道:“问你们什么,就说什么,听懂了吗?”
马粪吓得要尿了,他害怕地点头。
“是是是,小的知道了。”
谢清杳:“你们最后一次见肖中琥是什么时候,在哪儿里,遇到过什么人吗?”
马粪道:“五天前的夜晚,我们喝完酒回来,路上遇到了一个有钱有势的男人。”
“对,那男人还给了银子。”
“肖中琥好像叫他妹夫…”
“那人自称王爷。”
“之后肖中琥就说再去玩会儿,自那之后,我们就没再见过面了。”
“他往北走的。”
“……”
一人一言,真想便清楚了。
离开赌坊,谢清杳快速来到他们说的巷子,远远望去,北面是一座山,四周没有打斗的痕迹。
花蕊问:“小姐,您说那人会是谁啊?”
谢清杳不假思索道:“肖中琥的妹妹,我就认识谢莲华,再者,那人又是王爷,除了裴元祁,应该没有第二个人了。”
那些人说,肖中琥拿了银子,想去花天酒地,喝醉了,跟人打架,被人杀了。
可事实是这样吗?
她问:“花蕊,如果你跟我攀关系,要银子,我给了,说明什么?”
花蕊眼神亮亮的:“说明小姐有急事要办,想拿钱打发人。”
“对!”谢清杳打了个响指,她眸光微眯,“北边绝对有东西。”
花蕊垫脚:“可是一座山啊,祁王睡不着去山上干什么?”
谢清杳嘴角勾起,似乎想到了什么,“山里,什么都有。”
夜里。
几道黑影在黑山附近穿梭着。
山又高又远,几乎没有人来,但不难看出,有车辙印,重的一边,是从山上下来的。
还真的翻出了点什么。
谢清杳望着翻新的土,用树枝轻轻拨着,“这好像是血。”
“嗯,应该是肖中琥的。”裴元阙顺着前面找去,他朝谢清杳招手,“阿杳,这里。”
原本不是路,但明显有被人压过的痕迹,形成了一条不明显的路。
而且还有滚落的样子。
谢清杳猜测:“肖中琥一路跟着裴元祁,发现了秘密,便想提前下山,威胁裴元祁,没想到反而被杀了。”
裴元阙眸中满是欣赏:“我认同。”
“那我们就上山?”谢清杳询问,见男人点头伸过手来,她嘴角含笑,将手递过去。
她就被这样拽着上山了。
这路恐怕就肖中琥一人走过,甚是陡峭,要不是裴元阙拽着,她早就滚下山好几回了。
越是往深处走,越是阴森。
只是,竟然没野兽?
那就说明附近有人。
谢清杳惊呼:“阿阙,那有光!”
“走。”裴元阙揽着她的腰,施展轻功,带到围栏旁边,他环顾四周,“这好像是在挖东西。”
谢清杳展开手帕,“这是哪天从肖中琥的身上搜到的。”
“铁矿石…他想冶铁造兵器。”裴元阙道。
这个军营很大,里面恐怕有不少人。
如今还不能打草惊蛇,两人下了山,约好明天再去皇宫。
这一晚上,谢清杳并未睡着。
她躺在床上,回顾前世的事情,有很多记忆开始被替代,只有死时,那钻心之痛还犹在昨日。
等事情尘埃落地后。
她要去看看谢莲华。
那女人恐怕还觉得有希望吧?
天一亮。
裴元阙去上朝。
谢清杳则乘坐马车,去了承昭宫,坐在凉亭里跟贵妃喝着新进贡的茶水,四周有冰块,丫鬟在扇风。
商贵妃轻笑:“这冷一天,又热一天,本宫真是觉得皇宫里好无趣啊,要不然我们出宫吧?”
“啊?”谢清杳想到影谨说的事情,她局促道,“出、出宫干、干什么去?”
商贵妃凑近,觉得有趣,挑眉道。
“本宫要去见老相好的孩子啊。”
谢清杳差点从圆凳上掉下来,她后仰着,看着近在咫尺的贵妃,她眨眨眼:“不行,小女一会儿找皇上还有要事呢。”
商贵妃问:“什么事?好玩吗?”
“好不好玩不知道,反正挺吓人的。”谢清杳想了想说。
“那本宫感兴趣了。”商贵妃起身,“皇上差不多上完朝了,走,本宫陪你到御书房等着。”
谢清杳在后面跟着。
她没想到贵妃的宠爱竟然到达如此地步,可以随意进出御书房。
商贵妃挥手:“都下去吧,本宫不用你们在这里伺候,皇上来了,禀报一声就行。”
宫人:“……”
这对吗?这对吗?
皇上来了禀报一声?
御书房内,只剩下自己人了。
商贵妃坐在案桌前,大手一挥:“清杳,给本宫研墨。”
“是。”谢清杳愣怔,但快步走过去,缓缓研墨,看着商贵妃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商雁儿。
她望向贵妃娘娘。
像是一只被困在宫里自由的雁儿。
想来,皇上看到也是心疼的,才给了这么多荣宠吧?
商贵妃笑道:“本宫要是当了皇帝,你就当本宫身边的贴身女官,有本宫的一口肉吃,绝不少了你的,比如,本宫打算给你七八个美男!”
门外。
裴皇察觉到儿子冷意四散,他道:“这可是贵妃说的,不是朕说的。”
宫人道:“皇上…”
来了?求见?
“驾到!”
他的气势足了足。
商贵妃声音传来:“那就让皇上进来吧。”
裴皇指着自己:“朕?”
刘中圆一脚踹在宫人身上,“睁开你的眼睛看看,这可是皇上,你还传唤上了。”
宫人躲开,挠挠头赶紧跑了。
刘中圆见皇上没生气,也不过多斥责,这都是皇上和贵妃之间的小情趣,他弯腰推开门。
“皇上,您请。”
裴皇跨进去,看着坐在龙椅上的女人,他微微皱眉:“要人看见,成何体统,快下来。”
“这不是没人看见吗?”商贵妃拿着毛笔托腮,轻轻一笑。
裴皇指着周围的人:“怎么?朕和他们都不是人?”
刘中圆低下头,他不是人,他是狗腿子。
商贵妃玩够了,从龙椅上起来,静静等着清杳要说的那件事。
裴元阙从怀里拿出地图和铁矿石,放在裴皇面前。
“您过目。”
裴皇望着地图上圈起来的地方,他惊喜地问:“黑山上有铁矿石?这可是重要的东西啊。”
商贵妃玩着手帕,有铁矿石,自然是好事。
但也并不好有趣啊。
直到,听到谢清杳说。
“回皇上,黑山上确实有铁矿石,但已经被人率先采了。”
砰!裴皇猛地一拍桌子,冷冷地道:“谁敢私自开矿?九族够诛的吗?”
裴元阙眸子沉了沉:“算上您的后宫嫔妃,应该是够的。”
商贵妃听懂了,掩嘴笑着,她双手搭在皇上的肩膀上:“哎呀,皇上,好像是您的某个儿子要造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