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砚的手指在鼠标上停顿了几秒，最终还是点击了删除键。那封来自“L”的邮件消失在收件箱里，但他心里的疑虑却挥之不去。
云倾月站在他身后，目光扫过屏幕后便收回，没有追问。她知道，现在不是纠结未知威胁的时候。展览筹备已经进入最后阶段，每一分每一秒都至关重要。
“场地那边今天确认了吗？”她转身走向工作台，一边翻看合同一边问。
“还在等回复。”时砚深吸一口气，把注意力拉回来，“楚寒说他那边正在施压，对方态度松动了。”
“那就再催一次。”她语气平静，但眼神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不能让苏璃再有机可乘。”
两人各自忙碌起来。时砚重新联系楚寒确认展馆进度，而云倾月则继续对接画廊负责人，同时调整展览内容，确保视觉呈现和互动体验达到最佳效果。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展览前两天。
然而，新的问题接踵而至——原定合作的媒体平台突然集体撤回宣传资源，原本安排好的线上预热全部泡汤。社交平台上关于他们的讨论热度骤降，甚至有部分账号开始恶意刷屏，质疑他们是否有能力举办如此高规格的艺术展。
时砚看着手机里不断涌入的负面评论，眉头紧锁：“这次动静太大，苏璃恐怕不只是想搅局那么简单。”
“她想让我们彻底失去曝光机会。”云倾月冷静分析，“但她忽略了一件事——我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她说完，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很快接通，是楚寒。
“展馆的事怎么样了？”她开门见山。
“我已经出面协调了城东的‘天幕艺术馆’。”楚寒声音沉稳，“他们愿意提供一个中型展厅，并且配合我们的布展节奏。”
“租金呢？”
“由我这边承担一部分，你那边负责策展和运营。”
云倾月沉默片刻，点头：“成交。”
挂断电话后，她将情况告诉时砚：“展馆搞定了，接下来是宣传。”
“我们还有时间。”时砚拿起手机，“我可以找几个圈内朋友帮忙转发，至少先把作品放出去。”
“不止。”她看向他，“我想请你录一段视频。”
“什么内容？”
“讲讲我们这次拍摄的过程，从飞机起飞那一刻开始。”她目光认真，“让大家看到，这不仅仅是一次摄影，更是一种对美的探索。”
时砚怔了一下，随即笑了：“听起来像纪录片旁白。”
“你可以把它当成你的第一部作品。”
他点头：“那我现在就开始准备。”
接下来的两天，整个团队进入了高强度运转状态。展馆布置、设备调试、宣传物料发布……每一项任务都必须精确到小时完成。
终于，展览开幕当天。
清晨六点，展馆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不少摄影爱好者和艺术界人士早早赶来，只为第一时间看到这场备受关注的空中摄影作品展。
云倾月穿着一袭简约黑裙走进场馆，目光扫过布置妥当的展区，微微点头。灯光、投影、互动装置都已调试完毕，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种静谧而震撼的氛围。
“观众入场时间提前了半小时。”助理小跑过来汇报，“预计今天人流量会超过预期。”
“安保方面没问题吧？”时砚在一旁插话。
“加派了三组人员，外围也有巡逻。”助理回答。
“很好。”云倾月淡淡道，“去请嘉宾入席。”
开幕式正式开始，展馆内灯光亮起，巨幅航拍影像投射在主墙上，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画面中，连绵起伏的山脉、蜿蜒曲折的河流、浩瀚无垠的海洋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装进了这一帧帧照片里。
“太震撼了……”有观众低声惊叹。
时砚站在一旁，看着人群中的反应，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他知道，他们做到了。
“你来不来段解说？”云倾月走到他身边，轻声问。
“现在？”
“现在。”
他点点头，拿起麦克风，走到主展区中央。
“大家好，我是时砚。”他的声音透过音响传遍全场，“也许你们认识我的方式并不一样，但今天，请允许我以摄影师的身份，带你们走进这片天空下的故事。”
他开始讲述，从第一次飞行准备说起，讲到飞机故障时的紧张与应对，再到高空之上捕捉到的壮丽景色。每一个细节，都被他娓娓道来，仿佛带着所有人一起穿越云层，俯瞰大地。
现场掌声雷动。
云倾月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他。她忽然意识到，那个曾被她轻视的小糊咖，如今早已成长为了能独当一面的存在。
开幕式结束后，观众陆续进入展区自由参观。互动区人气爆棚，不少人排队尝试模拟飞行摄影装置，还有人对着大屏幕上的作品久久驻足。
“你们这次展览，真的很有意思。”一位业内知名摄影评论家走到云倾月面前，“尤其是那组峡谷穿越的画面，构图和光影处理堪称教科书级别。”
“谢谢。”她微微一笑，“那是我们一起完成的作品。”
“听说背后还有个神秘摄影师？”
她眼神微闪：“如果有缘，或许他会亲自现身。”
与此同时，展馆一角，一名身穿黑色风衣的男子正默默站在一幅作品前。那张照片，正是他们在高空拍摄的最后一张——一片金色霞光笼罩下的海岸线，如同梦境般宁静。
他凝视许久，轻轻点头，随后悄然离开。
展馆外，阳光正好。
时砚刚送走几位重要嘉宾，回头看见云倾月站在主展区前，神情专注地望着那幅作品。
“你在想什么？”他走过去。
“在想，我们是不是还能做得更好。”她侧头看他，“比如，下一次，能不能拍到极光？”
他笑出两个酒窝：“你这是要挑战北极圈飞行？”
“有什么不可能？”她挑眉，“只要你想，我们就去做。”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伸手握住她的手：“好，那就一起出发。”
展馆内，人群依旧络绎不绝，灯光映照着一张张充满惊喜与感动的脸庞。而在这片喧嚣之中，两人并肩而立，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直到一声提示音打破宁静。
时砚低头一看，手机屏幕上又跳出一封新邮件。
发件人：L
内容只有一句话：
**“你们的成功，才刚刚开始。”**
他盯着屏幕，指尖微微收紧。
“怎么了？”云倾月察觉到他的异样。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屏幕转向她。
她扫了一眼，眉头微蹙。
“又是他。”她低声说。
“但这次……”时砚缓缓开口，“感觉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