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生好不容易才稳住心神,看着张学微那双认真得不能再认真的眸子
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学微,你……你没开玩笑吧?”他以为是这丫头又在跟他闹着玩。
张学微却坚定地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执拗:“林大哥,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林楚生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他这些年,心思全在打鬼子、发展根据地上
对于男女之事,向来迟钝,也从没往那方面想过。更何况,张学微在他眼里,一直像个妹妹一样。
“学微,这……这不合适吧?”林楚生干咳了两声,试图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我们……我们现在还处在战争时期,谈这些……是不是太早了点?”
“不早了!”张学微往前一步,语气更加坚定
“林纵,你今年已经二十九岁了,不是二十岁的小伙子了!
战争是战争,生活是生活。难道你要等到天下太平了,胡子都白了,才考虑个人问题吗?”
她这番话说得林楚生哑口无言。
这时,一旁的张浩云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眼珠子一转
立刻心领神会,脸上露出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容,开始“拉偏架”了。
“咳咳,”张浩云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
“林纵啊,我觉得学微同志说得有道理。你确实老大不小了,是该考虑考虑个人问题了。
你看我,几年前就结婚了,孩子都满地跑了。
你身为咱们黑虎纵队的最高指挥官,总不能一直打光棍吧?这传出去,影响也不好嘛!”
他这些年,也确实没少替林楚生张罗,奈何林楚生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油盐不进。
今天可好,张学微这丫头竟然如此大胆主动,真是瞌睡遇到枕头了。
张浩云越说越起劲:“再说了,学微同志要相貌有相貌,要文化有文化
枪法又好,脑子又灵光,跟你是多般配的一对啊!这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媳妇!”
张学微见张浩云帮腔,胆气更壮,她看着林楚生
带着一丝委屈和试探问道:“林纵,你是不是嫌弃我?嫌弃我爹是军阀
嫌弃我哥……我哥他曾经放弃抵抗,现在还是国府那边的人?”
“没有!绝对没有!”林楚生赶紧否认,“学微,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你和你父亲、你哥哥是不同的。你在我心里,一直是个勇敢、正直、有理想的好同志。”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张学微追问道,眼圈微微有些发红。
林楚生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学微,不是我不愿意,而是……现在战争还没结束,我实在没有心思去考虑这些个人的事情。
我的精力,都要放在如何打败敌人,如何让根据地的老百姓过上好日子上。”
“这不冲突!”张学微突然上前一步,直接走到了林楚生身旁。
在林楚生和张浩云错愕的目光中,她做出了一个更大胆的举动。
她一把抓起林楚生的右手,然后猛地将他的手按在了自己纤细的腰肢上,紧紧搂住。
林楚生只觉得手心传来一阵温软馨香,整个人都僵住了,脑子一片空白。
只听张学微带着一丝狡黠和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林纵,你现在搂了我的腰了!
按照我们老家的规矩,你摸了女孩子的腰,就得娶她!
政委可亲眼看见了,你要是敢赖账,我就……我就去中央告你!说你作为军事主官,光天化日之下,欺辱女下属!”
说着,她还故意把林楚生的手抱得更紧了些,脸颊贴在了他的手臂上
语气中带着一丝撒娇,一丝威胁,还有一丝期待。
林楚生又急又窘,赶紧想把手抽回来:“学微,你……你别胡闹!”
张浩云在一旁看得是目瞪口呆,随即强忍着笑,一本正经地“主持公道”:“哎哎哎,林纵,你这……啊?
你这可就不对了啊!学微同志说得有道理,你这手都放人家腰上了,怎么能说不负责任呢?
不喜欢你抱人家干嘛?你也是老革命了,这点觉悟总该有吧?这事儿,我可是亲眼所见,我得帮理不帮亲啊!”
他憋着笑,肩膀一耸一耸的,显然是乐坏了。
林楚生看着一脸“正气凛然”的张浩云,又看了看怀里耍赖的张学微,只觉得一个头有两个大。
他知道,今天自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这两个人,分明是串通好了来“逼宫”的!
他哭笑不得,最终长长地叹了口气,举起另一只手,做投降状:“行行行!我服了!我投降!算我怕了你们了!你们……你们看着办吧!”
这话一出,张学微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如同雪后初晴的阳光,明媚动人。
张浩云也哈哈大笑起来,用力拍了拍林楚生的肩膀:“林纵啊林纵,你小子也有今天!恭喜恭喜啊!”
指挥部内,先前那股因讨论未来战事而带来的凝重气氛
被这突如其来的“喜事”冲淡了不少,充满了轻松和欢快。
窗外的风雪,似乎也停了。新年的第一天,似乎预示着某些新的开始。
翌日,天刚蒙蒙亮,林楚生睁开眼,只觉得头还有些发懵。
昨夜张学微那石破天惊的“逼婚”,以及自己最后近乎“落荒而逃”的投降,依然让他感觉有些不真实。
他揉了揉太阳穴,正准备起身,却听见门口传来张浩云那标志性的大嗓门。
“林纵,醒了没?太阳都晒屁股了!赶紧的,今天可是有大事要商议!”
林楚生无奈地叹了口气,这老张,看热闹不嫌事大,昨晚就他起哄最积极。
他起身穿好衣服,刚打开门,就看见张浩云和张学微并肩站在门口。
张学微脸上带着一抹晨曦般的红晕,眼神亮晶晶的,看到林楚生,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羞涩,又带着几分得意。
“咳,什么大事,非得一大早扰人清梦。”林楚生故意板着脸。
张浩云嘿嘿一笑,挤眉弄眼道:“当然是天大的喜事!
林纵,你和学微同志的婚事,总得有个章程吧?
咱们根据地虽然条件艰苦,但也不能太委屈了学微同志不是?”
张学微嗔怪地瞪了张浩云一眼:“政委,你别胡说,一切从简就好。”
话虽如此,她眼角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林楚生看着两人一唱一和,只觉得头更大了。他摆摆手:“行了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
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一切从简,仪式什么的就免了,大家一起吃顿饭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