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宣将玉案上最后一块“百灵醉仙鸡”优雅地消灭干净。
又慢条斯理地喝光杯中果汁。
这才站起身,对着江笛微微颔首,算是告别。
然后转身,迈着他那标志性,带着点傲娇范儿的步伐离开了后院。
江笛看着孔宣的背影消失在月门后。
这才慵懒地往宽大的玉椅上一靠。
拿起酒壶给自己又满上一杯,享受着难得的片刻清静。
晚风拂过庭院中的奇花异草,带来阵阵清香。
远处巫族祖地的喧嚣隐隐传来,更衬得这小院格外安宁。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
嗡!
江笛身侧的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
一道窈窕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浮现。
来人一身利落的银白色软甲,勾勒出曼妙的身姿,容颜绝美,气质清冷中带着一丝狡黠。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身后轻轻摇曳的九条蓬松雪白的狐尾。
正是空间神职殿巫神卫统领,九尾天狐一族的白洛泱。
“尊上大人!”
白洛泱单膝跪地,恭敬行礼,声音清脆悦耳。
“起来吧,洛泱。”
江笛随意地摆了摆手,指了指旁边孔宣刚坐过的位置:
“坐,陪我喝两杯。正好,给我详细说说洪荒东部那些消失生灵的事情,越具体越好。”
他顺手将桌上一个干净的玉杯推了过去。
“遵命。”
白洛泱应声起身,动作轻盈地在江笛旁边坐下。
她先是拿起酒壶,动作自然地给江笛已经空了一半的酒杯重新斟满。
然后才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姿态优雅从容,丝毫不见面对顶头上司的拘谨,反而透着一股熟稔。
她端起酒杯,却没有立刻喝,而是神色一正,开口道:
“尊上,情况可能比之前元凤大人了解的更复杂一些。”
“不止是洪荒东部,就在不久前,我们设置在洪荒北部的空间监察节点也传回了异常波动,同样出现了生灵离奇消失、魂魄无踪的事件!而且…”
她顿了顿,语气带上了一丝凝重:
“昊天和瑶池两位大人,正是接到北部的紧急传讯,才立刻中断了在祖地的休整,匆忙赶回北部坐镇去了。”
“哦?!”
江笛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眼神瞬间锐利起来:
“北部也出事了?!动作够快的啊。有抓到尾巴吗?!或者,留下什么线索?!”
白洛泱绝美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和挫败:
“回尊上,属下曾亲自在东部一处失踪频发的区域外围,利用空间法则布下过‘空痕陷阱’,试图捕捉那些东西的行动轨迹。”
“它们…或者说操控它们的存在,警惕性极高,手段也极其诡异。”
“陷阱刚刚触发一丝异常波动,甚至还没来得及锁定目标,那些被操控的生灵就…瞬间自毁了!”
“连一丝残魂都没留下,肉身也化为飞灰,彻底湮灭,干净得可怕!”
她秀眉紧蹙:
“唯一留下的…只有一股极其淡薄、却凝而不散、充满了怨恨与不甘的…怨气。”
“那怨气很特殊,带着一种…仿佛被强行剥离、扭曲的意味,属下也无法解析其来源。”
江笛抿了一口酒,手指轻轻敲击着玉案:
“怨气?自毁?湮灭得干干净净?!”
“呵,藏头露尾,手段倒是够狠够干净。”
他看向白洛泱,眼神带着洞悉:
“不过,以你的性子,肯定不会只告诉我这些。”
“说吧,憋着什么坏水呢?!是不是有猜测了?!别藏着掖着,老是拐弯抹角的,小心我敲你脑袋。”
话音刚落,江笛就屈起手指,作势要弹。
“哎呀!”
白洛泱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双手护住光洁的额头。
一双狐狸眼委屈巴巴地看着江笛,嗔道:
“尊上!您又来了!属下这不是在组织语言嘛!”
“组织完了没?再组织黄花菜都凉了!”
江笛没好气地催促。
白洛泱放下手,揉了揉其实根本没被弹到的额头,这才凑近了些,压低声音。
带着一丝狐狸特有的狡黠和笃定:
“属下大胆猜测…这事的主导者,十有八九…是纯阳仙域那位!”
“东王公?!”
江笛眼神一眯,寒光乍现。
那个自封“男仙之首”、野心勃勃的家伙?!
“说说看,理由。”
江笛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示意她继续。
白洛泱见江笛重视,精神一振,条理清晰地分析道:
“尊上您想,洪荒中有能力、有动机、还有胆子搞这种鬼蜮伎俩的大能,掰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
“三清自视甚高,讲究清静无为,且昆仑山离东部甚远,不太可能也没必要把手伸这么长。”
“女娲娘娘在不周山潜修。”
“接引准提刚在您手上吃了大亏,西方地脉又被镇元子前辈重创,自顾不暇。剩下的…”
她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就属这位盘踞东海建立纯阳仙域的东王公野心最大!”
“而且,根据我们安插在东部外围的眼线回报,最早出现生灵离奇失踪的区域,恰恰就在靠近纯阳仙域势力范围的边缘地带!”
“事件发生的频率和规模,也隐隐有向纯阳仙域核心区域靠拢的趋势!最重要的是…”
白洛泱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冷意:
“我们曾捕获到一丝极其微弱、几乎无法追踪的空间波动残留,那残留的气息…与纯阳仙域特有的空间涟漪,有七八分相似!”
“虽然对方极力掩饰,还混杂了其他气息干扰,但属下对空间波动最是敏感,还是捕捉到了那一丝异样!”
“动机呢?!”
江笛追问:
“他抓那些生灵做什么?总不会是为了开动物园吧?!”
“这个…属下目前还没有确凿的证据指向其具体目的。”
白洛泱摇摇头,眼中却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但结合他扩张势力、招揽散修、甚至隐隐有挑战巫族在东部权威的举动来看,无非几种可能。”
“炼制邪门法宝或大阵需要生魂血祭。”
“秘密培养某种见不得光的势力或兵种。”
“或者…是在进行某种禁忌的试验,需要大量‘材料’!无论是哪一种,都绝非善类!”
“呵…”
江笛听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手指轻轻摩挲着酒杯边缘:
“证据?对付这种人,需要证据吗?!”
他抬眼,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看向东部紫府洲的方向:
“只要他有动机,有嫌疑,还敢在我巫族的地盘上搞这种伤天害理、鬼鬼祟祟的勾当,扰我洪荒安宁…那他就该死!”
白洛泱心中一凛,知道尊上这是动了真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