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余饮至酩酊大醉,偃卧于客厅软榻,觉身若沸鼎,腑气翻涌。起诣盥洗所吐之,果然醉酲难支!乃亟饮清水,复吐,如是者三,直至腑中酒气尽释。
浴毕未拭发,任其濡湿,盖因近事鞅掌,未暇修发,青丝垂若寸许。复横陈于榻,仍觉脘闷如结。
元心出取水解渴,见余异状,趋前诊视。
元心曰:\"汝何如?\"
吾应:\"胃痛。\"
元心嗔:\"终日酗酒,欲毙汝乎!\"
彼复其悍妇旧态,吾乃莞尔。虽其形似愠虎,然此态更见真淳。
元心取药匣授吾丹剂,服之未效。吾蜷伏榻上,面色惨白如纸。元心诊脉毕,谓无大碍,遂坐榻侧侍。
俄而思及往昔,丹室碌碌终岁,鲜得共炊。今夕彼忽执爨具入庖,燃薪煮沸汤。取鸡蛋破壳搅作芙蓉羹,乳白絮花浮沉其间,香雾氤氲绕梁不去。
待半刻凉透,捧至吾前。吾别过面不睬,彼置羹盏于案,竟负手入庖丁室,唯余鼎沸声与瓷盏轻叩相和,夜色渐浓。
顷刻间腹鸣如雷,乃取蛋花羹复温。推门唤曰:\"何在?\"
元心启扉睨余,佯作愠色:\"深夜叨扰作甚?\"
吾戏谑曰:\"卿将闭关月余,当归女娲宫矣。\"
元心柳眉倒竖:\"妾身确需归宫述职。前世化身王楚琳,因卿之故历尽劫波,今番定当竭力赎罪。\"
吾笑应:\"诺。\"
元心嗔道:\"诺个甚!语不惊人死不休!\"
余观其齿利舌锋,眸中寒芒乍现,似欲以言锋诛吾,转念思之,竟觉滑稽可笑!
忽擒其腰肢,推搡间竟跌入藤编蒲团。元心素手撑地,嗔目圆睁:\"登徒子!\"
余佯作痴顽,以指挑其下巴:\"这般娇嗔,较之往昔更增三分风致。\"
余执其纤腰徐行,彼踉跄后退,终趴身藤编蒲团。
元心霍然抬眸:\"放肆!此乃私密寒舍!\"
余笑应:\"天地为庐,何况区区蜗居?\"话音未落,已欺身上前。彼反手推搡间,白色拖鞋滑落一地,青丝散乱如瀑。
元心曰:\"去!\"
吾应之:\"此乃吾宅,吾欲留则留!\"
元心猝然推吾,翻身欲遁。吾遽掣其足,复拽之归,遂压其身榻上。
元心嗔目斥曰:\"岂有此理!既与妾身冷战,何故作此闺房之乐?\"
吾怒极反笑:\"此宅器物皆出吾资,卿亦属吾物!\"
元心戟指痛骂:\"吾岂汝私有!汝实不配!\"
吾益愤,遂厉声训斥。浪潮翻涌,彼面色潮红,眼眶含泪不坠。
忆昔共居丰都时,吾常怪元心每交合必潸然。后询之,乃言:\"或因体内水行气脉受激,功能紊焉。\"
吾与彼戏于匠室,恰似官捕逐寇。其奔逃无路,终匍匐于吾身下。吾右臂扼其项,双臂似玄铁锁链映寒光,万籁俱寂唯闻喘息。待她筋疲力尽仰卧蒲团,面色惨白如玉碎,吾惶惧失措,方悟掌中虚扣双肩,未伤分毫。
蒲团高三寸,元心厌绮罗,独爱卧蒲团。余数过其闺房,常见伏团上,或展卷阅诗,或把玩手机、平板电脑,时有机器人偶如垂髫小鬟侍立侧,见之皆言元心乐在此间。尝见其捧卷盹睡,额间花钿隐现,恍若画中人。
余取珠笔,笔尖于地面散落纸张上,写作凯文二世KevinSecond\"KS\"二字母,笔芯吐出蓝色油漆,画押即成。令元心手指按压红色颜料,盖指纹于二字母之上,心印即成。
遂刺字「KS」于元心左手背之上,字小如蝼蚁。元心力竭难支,眼角泫然欲坠,余以指拭之,彼偏垂睫不视。余擒其下颌,迫其直视,如画眉鸟临轩对镜。
吾叱曰:若安守女娲宫,何苦来此受苦!此乃自招其祸!
元心垂睫不觑。吾俯身衔其唇瓣。后自盥洗室取来热巾,掷巾于伊人雪躯之上。本欲绝其温存,不复涤其亵体。及入浴更衣出,巾已冷透,横陈榻侧。见其沉睡,犹带泪痕,心如刀绞。终是按捺不住,重拭元心娇躯,擦净汗液,祛尽腥味,更为元心着素裳,横抱归房,覆衾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