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徒。”
颜青离看着初华,挥手一掌,打散了她的魂魄。
并非是打得魂飞魄散,这一掌只是驱散了初华拦在她面前的身影,仿佛驱散了一群讨厌的萤火虫。
“阿离,看来这几日过得不错啊。”初华换了地方又凝聚成形,笑吟吟地道,“瞧瞧这面色都红润了好几分,白里透粉的。”
李莲花抬手摸了摸鼻尖。
颜青离被气得一次又一次打散初华的魂魄,冷哼几声:“你还好意思说,是威胁你才开的门,你要是自己不愿意,天塌了也没人逼得了你开门。”
初华轻叹道:“真是他以命相胁,他死了,你会生我气的。”
颜青离不假思索地道:“你胡说,你明知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就算你真的杀了他,我也……”后半句话瞬间卡在喉咙里。
她回头看向李莲花,李莲花温柔一笑:“我懂,我争取以后做卿卿心里最重要的。”
颜青离瞅他两眼,见他面色无恙,复又回头看向初华,恼道:“你这个叛徒,我半个月,不,一个月都不会再跟你说话了。”
初华不走心地哦了一声,目光古怪一动不动地看着李莲花。
卿卿?
这是她生平头一次在阿离身上失算。
阿离把人留下来就算了,这才几日,卿卿这种称呼都喊上了。
她终究还是低估了这狐狸精。
迎上初华的目光,站在颜青离身后的李莲花温润一笑,朝她郑重地行了个礼,无声地道了一句:“多谢。”
颜青离没注意到李莲花的动作,见初华一直盯着李莲花看,往李莲花面前一站,挡住她的目光,阴恻恻道:“我跟你说话呢,你竟敢不理我。”
初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阿离,我为什么会放李莲花进去,你当真不知?那我也不介意跟你好好解释解释……”
这笑容,绝对不是什么好话。颜青离耳根一红,拉着李莲花扭头就跑,留下一句狠话:“绝交。”
看着两人牵着手离开的背影,初华垂眸一笑,这样也好,以后有人陪着她也好,毕竟有些时候,一个人挺孤单的。
正欲回坟头睡觉,忽地想到胥白,胥白那个蠢儿吧唧的对李莲花有敌意,脑子里指不定想着什么时候对李莲花动手。
原是想阿离嘴硬不承认,胥白她正好可以利用一下,免得他自己出手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怕就怕蠢人灵机一动,尤其是蠢情敌。
没想到,李莲花手段之高,压根用不上她。
可惜啊可惜,她亲手编的苦肉计用不上了。
初华抬手招来一只蝴蝶,只带去一句话:“别动李莲花。”
银蝶抖动着翅膀飞向山脚下的小院,落在胥白手上。
胥白脸色扭曲一瞬,直接捏碎了银蝶。
什么意思?!
为什么突然改变想法了。
李莲花消失了七日,不用想都知道去找主人了,难不成是李莲花那边有新动静?
“阿姐!”
这时,白雪惊喜的声音骤然响起。
胥白顺着声音看去,顿时石化在原地。
山脚下一男一女牵着手并肩走来,对视之间,那种浓情蜜意扑面而来。
假的,肯定是假的。
胥白猛地闭上眼再睁开。
颜青离眉眼弯弯,整个人几乎挂在李莲花身上,任谁看都能看出她的黏人。
他从来没见过主人这副模样。
白雪飞奔过去的脚步骤然来了个急刹车,倏地瞪大了双眼,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两人。
虽说她早有预料,但是,但是……
这是不是太快了点?
七日前还是根草,七日后就是个宝了?
李莲花眼珠转了几转,唇角弯了弯,作势要抽回手,颜青离觉察到他的动作,扭头看他,面色不悦地道:“你干嘛。”
李莲花压低了声音:“卿……颜主不是要我追你吗?在外人面前,要收敛些。”
“哦……”颜青离眨眨眼,犹豫了一会儿,松开了手。
李莲花斜睨了她一眼,一双黑眸里满是温柔多情笑意,表情却又有几分无辜:“要是不想松,颜主可以重新牵着。”
听惯了卿卿,骤然回到颜主,颜青离总觉得不习惯,听到李莲花的暗示,一本正经地拒绝:“不行,我们现在不是能牵手的关系,懂吗?”
李莲花忍俊不禁:“是。”
白雪眼观鼻鼻观心,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这时,颜青离开口了:“白雪,找我有事?”
白雪蹦蹦跳跳走上前,道:“明日是我的生辰,我以为阿姐要错过了。”
颜青离想了想,白雪的生辰在四月廿九,今日四月廿八,差点真忘记了,晚上得给白雪备个礼物。
她问道:“明日生辰打算怎么过?”
白雪跟颜青离并肩走在路上。
李莲花落后半步,含笑的目光一动不动地落在颜青离身上。
白雪笑道:“就跟往年一样呗,大家一起喝喝酒闹一闹呗,对了,明日也是桃盈的生辰。”
颜青离点头:“行,明晚记得喊我。”那便等过完生辰再出去。
话罢,她突然想到什么,脸色变了一变,猛地转过身看向李莲花。
李莲花差点撞到她,下意识将人揽进怀里,愣了一愣,看着有些不高兴的心上人,问道:“卿卿,怎么了?”
颜青离一语不发,揪着李莲花的衣襟,直接将人揪回了房间。
就连胥白走上前说话也没搭理。
胥白风中凌乱。主人不理他了?李莲花给他穿小鞋了?他要成流浪狐,没有家了?
白雪亦然。卿……卿?李莲花喊阿姐什么?阿姐这么熟练揪人回房的动作合适吗?
先回过神的是白雪,走到胥白面前,默默拉下他僵在半空的手,严肃道:“以后我们是不是不能喊李莲花叫李莲花了?”
胥白的心口被狠狠扎了一刀:“他也配!”
“他还真配。”白雪幽幽道,“就方才阿姐在他面前的模样,嗯,就像是没了平日的沉寂,多了几分十几岁少女的青涩柔软,过去千年你见过吗?”
胥白的心口又被无情地扎了一刀。
白雪自顾自地说着:“桃花坞终于要有喜事了吗?李莲花是凡人,人间办喜事是怎么弄的,我得去学学。”
胥白的心口被霎时间捅得七零八碎,他阴沉沉地站在原地,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
白雪睨他一眼,认真道:“胥白,你其实心里也明白李莲花最适合阿姐,他满心满眼只有阿姐,也是个顶顶好的人,嫉妒归嫉妒,别一气之下做出什么令自己追悔莫及的事情。”
末了,又补充一句:“醋吃多了就习惯了,习惯就好了。”
“……”胥白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