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祖地
云遮雾绕的群山深处,青鸾祖地笼罩在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重中。
青漪、青羽、青萝三位女弟子站在清冷的祖殿之中,面对上首唯一坐着的合体期长老——青梧婆婆。
青漪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道:“婆婆,四大妖族的人,堵在祖地之外。他们……要把我们姐妹三人带走处置。”
青羽接口道:“婆婆,这件事真的和叶公子没有关系,要不是他为了救我们,也不会出现今日之事。”
青萝咬着唇,眼中是屈辱与不甘:“哼!明明是四大妖族先来找麻烦的……就看我们弱小好欺负。”
青梧婆婆闭着眼,布满皱纹的手指深深掐入座椅扶手。当年圣女陨落,祖地封闭,族中精英凋零,这已是青鸾族万年来最虚弱的时刻。她这个合体初期,在来势汹汹的四大妖族面前,力不从心。
交出青漪她们?那是亲手将族中未来的希望、圣女临终前嘱托她照拂的弟子推入火坑,更会让本就风雨飘摇的青鸾族彻底离心离德,道义尽失。不交?四大妖族的雷霆之怒,顷刻间就能将青鸾祖地化为齑粉!灭族之祸,悬于一线。
“叶枫……”青梧婆婆心中翻涌着滔天的怨愤,这怨愤几乎要将她的理智焚烧殆尽。若非这人族小子,当年她视若己出的圣女怎会……怎会为了救他而香消玉殒!这恨意如同毒藤缠绕着她的心脏。
然而,这恨意之下,是更深的无力与清醒。她深知叶枫此子的诡异与强大,深知他身上背负的因果和秘密是何等恐怖。
青鸾族如今这状况,别说报复,连一丝招惹他的念头都不敢有!这份对叶枫的滔天怨恨,只能死死地、深深地压在心底最深处,化作一声沉重到几乎将她压垮的叹息。
她现在连怨恨的对象都无力去触碰,这份憋屈,比刀割更痛。眼下,她所有的心力都只能用来应对眼前所要弟子的灭族危机。
“绝不能交!”青梧婆婆睁开眼,浑浊的眼中是决绝与挣扎交织的痛苦,“可……我们如何能挡?”
裂天夔牛族祖地
巨大的夔牛图腾下,裂天夔牛族的祖殿内气氛压抑得如同凝固的铅块。
“耻辱!奇耻大辱!”须发皆张的夔山老祖须发皆张,狂暴的妖力在殿内激荡,声如炸雷,“堂堂我族少主!上古夔牛血脉的继承者!竟然……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认了一个人族修士为主?!口称‘老大’,执礼甚恭?!这……这简直是把祖宗的脸面丢在地上任人践踏!”
他面前,几名从万妖秘境归来的核心弟子跪伏在地,大气不敢出。正是他们带回了这足以震动整个妖域的消息。
另一位相对沉稳的老祖夔海,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紧握着座椅扶手,指节发白,声音冰冷刺骨:“罡儿……他竟做出这等自绝于祖宗、辱没门楣之事!认主?还是一个人族!这比战死沙场、比魂飞魄散,更让我族蒙羞!万年声誉,毁于一旦!”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夔罡“不成器”、“自甘堕落”的痛心疾首和极致羞愤。
殿内所有夔牛族高层都面如死灰,少主的这个行为带来的冲击和耻辱感,如同烙印般烫在他们心头。
“更麻烦的是,”一位长老硬着头皮补充道,“四大妖族……他们也派人递来了话。要求……要求我族将少主夔罡……也一并交出!理由与向青鸾族索要那三女相同,指责少主……行为失当,有‘助纣为虐’之嫌,需交由他们共同处置,以儆效尤!”
“什么?!”夔山老祖的怒火瞬间被新的危机冲淡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惊怒,“他们敢!竟敢把主意打到罡儿头上?!”
夔海老祖眼中寒光一闪,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关窍:“哼!好一个‘助纣为虐’!四大妖族损失惨重,需要一个发泄口。青鸾族势弱,三女是软柿子。如今看我族少主‘认主’,成了众矢之的,便想趁机连我裂天夔牛族也一并打压!索要罡儿是假,借此削弱我族、甚至挑起事端是真!”
“那现在如何是好?”另一位长老焦急道,“罡少主他……他并未返回祖地!据报,他仍跟随在那个人族叶枫身边!”
“没回来?”夔山老祖一怔,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夔罡不在族中,某种程度上反而让四大妖族的“要人”暂时成了空谈,给了他们周旋的时间。
夔海老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对夔罡的失望和愤怒,身为老祖,此刻必须为族群考虑:“罡儿不在族中,此事尚有余地。四大妖族要人?哼,告诉他们,我族少主行踪不明,待其归族,我族自会‘严加管教’,‘清理门户’!至于交给他们处置?绝无可能!”他刻意加重了“清理门户”几个字,既是给四大妖族的场面话,也是对夔罡行为的极度不满。
“可……可若是四大妖族借机发难……”有长老担忧道。
“发难?”夔海老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我裂天夔牛族虽不复上古荣光,但两个老家伙尚在,筋骨未断!他们若想借题发挥,真当我族是泥捏的不成?暗中传令,加强祖地防御,所有在外弟子提高警惕!首要之务,是弄清楚罡儿的下落,确保他的安全!绝不能让四大妖族的人先找到他!”此刻,保护那个让他们蒙羞的少主,反而成了最优先的任务。
风暴中心之外
距离青鸾祖地不知多少万里之外的玄天剑宗一处幽静山谷。
叶枫缓缓从调息中睁开双眼,精光内蕴,气息沉凝。
风暴,正以叶枫为中心,在妖域的核心地带疯狂积聚、发酵。
青鸾族的存亡绝续,裂天夔牛族的尊严保卫战,都与他这个看似置身事外的人,紧紧纠缠在了一起。
而他,还远未意识到,自己已然成为了这场席卷妖域风暴的绝对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