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嗒\"声还在耳畔回荡，杜天已经闻到了那股腐烂苹果混合铁锈的味道。他猛地抬头，看见主峰方向涌来的黑雾像被捅破的蜂窝，无数扭曲的暗影正朝演武场倾泻而下。
\"列阵！\"
杜天的吼声被淹没在尖啸声中。他踹开脚边还在冒烟的灵气炮底座，从系统空间甩出二十面防暴盾。这些本该出现在特警手中的装备此刻泛着便利店冰柜般的冷光，盾面\"7-11\"的荧光logo在昏暗里格外刺眼。
小六子第一个扑上来接住盾牌，塑料把手在他掌心烫出一道红痕：\"这玩意真能挡住那些东西？\"
\"把问号去掉。\"杜天用指甲划开盾牌侧面的密封条，防暴盾立刻像充气帐篷般自动展开，形成三米宽的弧形屏障，\"系统说这是最新款的防灵盾3.0——\"
黑雾撞上屏障的瞬间，整个演武场的地砖都跳了起来。杜天被震得单膝跪地，听见防暴盾发出微波炉加热结束的\"叮\"声。半透明的灵气墙在盾牌前方展开，黑雾中狰狞的面孔接二连三撞成飞溅的墨点。
\"杜哥！盾牌在发烫！\"小六子突然尖叫。他手里的防暴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像被扔进烤炉的巧克力。
杜天瞥见系统界面跳出的警告：【警告：灵气过载，耐久度72%...65%...】。冷汗顺着他的眉骨滑进眼睛——这些黑雾的腐蚀性比预估的强了三倍不止。
\"所有人听好！\"柳青的声音从右侧传来。这个总爱脸红的外门弟子此刻踩在倒下的旗杆上，手里举着用渔线捆在一起的化妆镜，\"盾牌不能硬抗，但黑雾怕光！\"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一缕侥幸穿透乌云的光斑落在镜面上。被反射的光束像手术刀划过黑雾，所到之处响起油炸蟑螂般的\"滋滋\"声。
杜天突然想起凌晨清点货物时，系统商城里那个被他当成凑数商品的【镜面贴纸（反光增强版）】。他拍开系统界面的手指快出了残影：\"小六子！带人去库房把所有的——\"
\"明白！\"小六子已经拽着两个杂役往西侧跑，\"不锈钢餐盘、铜镜、还有上次你囤的那箱汽车后视镜！\"
第二波黑雾正在主峰顶端凝聚成漏斗状。杜天盯着防暴盾上越来越密集的裂纹，突然发现赵老四正缩在演武场角落的香炉后面。这个平日趾高气扬的杂役总管此刻抱着脑袋，官帽歪到耳根，活像被暴雨淋透的土鸡。
\"赵总管！\"杜天故意提高嗓门，\"听说您屋里收藏着面西域来的水晶镜？\"
香炉后的人影明显僵住了。几个正在搬运铜镜的杂役闻言停下脚步，眼神在杜天和赵老四之间来回扫视。
\"放屁！那是我祖传的...\"赵老四的狡辩被第三波黑雾的轰鸣打断。这次的黑雾里裹挟着碎石，砸在防暴盾上的声音像机枪扫射。
杜天看着系统提示跌到42%的耐久度，突然咧嘴笑了：\"血煞长老好像特别关照您那个方向啊。\"
这句话比任何激将法都管用。赵老四连滚带爬地冲过来，怀里果然抱着个用锦缎包裹的方形物件。当他哆嗦着解开绸布时，整块水晶镜竟在乌云下自行泛出月光般的清辉。
\"贴这个！快！\"杜天把刚从系统兑换的镜面贴纸拍在小六子背上。年轻杂役转身时，杜天注意到他后颈有道新鲜的灼伤——是黑雾穿透屏障时留下的。
众人手忙脚乱地把各种反光物品固定在防暴盾前方。柳青用发带把水晶镜绑在中央盾牌上，动作轻柔得像在照顾受伤的灵鸟。当最后一块汽车后视镜用口香糖粘好时，杜天听见系统发出收银台抽屉弹出的音效：
【组合法宝\"千光琉璃阵\"激活成功，耐久度+200%】
黑雾组成的巨浪轰然拍下。
刹那间，演武场上爆开比正午阳光更刺目的白光。无数道折射的光束在盾牌间弹跳，交织成一张流动的光网。黑雾中的惨叫此起彼伏，有团特别浓稠的阴影甚至显露出人形轮廓，在光芒中疯狂扭动。
\"那是...血煞长老的分身？\"柳青的声音在颤抖。
杜天没回答。他的视网膜上还残留着系统刚刚闪现的红字：【警告：核心阵眼需金丹期以上修士维持】。而现在水晶镜后的赵老四已经口吐白沫——这老混蛋的修为甚至没到筑基。
光网开始明灭不定。
\"杜哥！东面盾牌裂了！\"小六子的喊声里混着哭腔。杜天转头时，正好看见三个杂役被黑雾触须卷住脚踝拖向半空。
千钧一发之际，演武场地面突然浮现金色纹路。那些纹路像便利店自动门的感应线，精准延伸到每个防暴盾下方。即将碎裂的盾牌被金光包裹，竟开始吸收满地碎镜的反光。
\"是护山大阵的残存灵力！\"柳青惊喜地指向地面，\"它们在和杜师兄的法宝共鸣！\"
杜天却盯着系统界面新跳出的提示：【临时权限开放：便利店结界扩展程序（试用版）】。他忽然意识到什么，猛地从怀里掏出那枚始终舍不得用的核能电池。
\"接着！\"他用力把电池抛向光网中央。银蓝色的小方块在空中划出抛物线，表面便利店商标突然裂开，露出里面岩浆般的内核。
电池接触光网的瞬间，整个魔宗的建筑轮廓都亮起了熟悉的绿色荧光。已经冲到杜天面前的黑雾触须突然急刹，像被收银台红外线扫到的未付款商品，尴尬地悬在半空。
\"叮——\"
清脆的电子音回荡在山谷间。所有防暴盾同时投射出全息投影般的条形码光影，黑雾在这些光影中如退潮般缩回主峰方向。
死寂持续了整整三秒。
然后演武场上爆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小六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还攥着半块融化的镜面贴纸；柳青的指尖在水晶镜上轻轻摩挲，镜面映出她含泪的微笑；就连赵老四都瘫在香炉旁，官帽彻底不知去向。
只有杜天还站在原地。他望着主峰顶端重新聚拢的黑云，注意到那团阴影比先前更凝实了——就像被激怒的野兽在舔舐伤口。系统界面无声地刷新着倒计时：
【41:27:16】
电池残骸在他脚边发出最后一丝蓝光，随即碎成灰色粉末。杜天弯腰拾起一片碎镜，镜中自己的倒影嘴角噙着冷笑，眼底却烧着便利店值夜班时才会有的、困兽般的亮光。
\"血煞老鬼。\"他碾碎镜片，任鲜血混着灵气滴在金色阵纹上，\"明天这个时候，该轮到我们送货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