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锁蝶影
秋雁掌心的血疤开始发烫,银蝶饰突然振翅飞起,在窗玻璃上撞出蛛网裂痕。裂痕中渗出的不是玻璃碎屑,而是无数细小的血锁,每把锁都刻着她从未见过的生辰八字。街道尽头,那只翅膀印着婴儿脚印的黑蝶正朝老宅飞来,它的影子在地面拉长成棺材形状,棺盖缝隙里溢出的不是阴影,是流动的人血。
她追着银蝶饰冲进古董店,却见店主正将纸嫁衣铺在绣架上。嫁衣上的血字突然活过来,像红虫般爬向秋雁:“第八代新娘的血,能打开所有血锁...”店主转身时,脸已变成外婆的模样,眼球里布满蝶形血丝,手里举着的银剪,刀刃上刻着秋雁母亲的名字。
银蝶饰突然撞向绣架,嫁衣上的血字爆发出尖叫。秋雁这才看清,每件纸嫁衣的褶皱里都锁着新娘的残魂,她们的指甲缝里塞着生锈的血锁,锁孔形状各异,却都和秋雁掌心的疤严丝合缝。外婆的幻影举起银剪,剪断了嫁衣领口的红线,里面钻出的不是蝴蝶,是串用婴儿指骨穿成的锁匙。
“用你的血,为新的棺中花开锁。”外婆的幻影将指骨锁匙按在秋雁掌心,血疤瞬间裂开,涌出的血液让所有血锁发出共鸣。古董店的墙壁突然变成巨大的锁阵,每把锁都对应着城市里的某个地点——幼儿园的滑梯、钟塔的裂缝、数据中心的服务器,甚至是秋雁母亲的墓碑。
当第一把血锁打开,窗外的黑蝶突然炸裂,化作万千血锁飞向城市各处。秋雁在锁匙的指引下冲进母亲的墓地,却见墓碑裂开,里面躺着的不是骨灰盒,而是口用婴儿指骨拼成的小棺材,棺材上的蝶形锁孔,正匹配着她掌心的血疤。棺材打开的瞬间,里面的血锁突然飞起,锁尖刺进她的眉心。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母亲当年并非自愿成为血罐,而是被外婆用银剪刺穿了掌心血疤,强行打开了她体内的血锁。而所谓的棺中花,其实是用七代新娘的血所培育的蛊,一旦开花,就会将整个城市的影子都变成花器。此刻,秋雁能看见所有开了血锁的人——他们的影子都在疯狂生长,根须扎进地下,连接着古董店的锁阵。
外婆的幻影突然出现在墓地,她的身体由无数血锁组成:“你的血锁是最后一道封印,现在该打开了...”话音未落,银蝶饰突然冲进秋雁眉心,与血锁发生剧烈碰撞。秋雁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碎了,掌心的血疤开始愈合,而那些被打开的血锁纷纷从城市各处飞回,围绕着她组成巨大的蝶形结界。
“以血为引,以魂为锁!”秋雁将指骨锁匙插进地面,所有血锁突然爆发出金光。古董店的锁阵轰然倒塌,纸嫁衣上的血字化作灰烬,而城市里所有人的影子都恢复了正常。她在母亲的墓碑下找到枚真正的银锁,锁上刻着:“血锁不开,蝶影不生”。
但当秋雁回到家,发现窗玻璃上的血锁裂痕并未消失,反而组成了新的图案——那是个婴儿的轮廓,轮廓的心脏位置,有把正在缓缓转动的血锁。而在城市的暗处,某间产房里,新生儿的啼哭突然变成银锁的咔嗒声,护士低头看见,婴儿的脚踝上,天生就带着道蝶形的血锁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