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足血脉)
苏棠后颈的青铜鼎血痕突然发烫,映得井边的玉镯残片泛起幽光。每片残片上的生辰八字都在蠕动,化作细小的尸蹩钻进她皮肤。男孩突然指着井中黑水尖叫——水面浮现出西周阴媒堂的壁画,画中戴玉镯的女尸脚下踩着七具枯骨,每具骨头都刻着和残片相同的八字。
“阴媒鼎的三足,是用活人血脉铸成的。”林溪的声音从残片里渗出,她腐烂的右脸在玉镯上若隐若现,“你祖父当年刻在残片上的八字,全是西周阴媒的转世容器。”话音未落,七瓣残片突然嵌入苏棠四肢百骸,她看见自己的血管里爬满微型鼎纹,而男孩后颈的血痕正变成鼎足的延伸纹路。
老宅突然坍塌,露出地下深埋的阴媒鼎。鼎身刻满尸蹩与曼陀罗的交织纹样,三只鼎足分别雕着人面:左为沈墨卿的怨容,右为林溪的半腐脸,中为苏棠的血痕倒影。鼎内沸腾着黑血,血面上漂浮着无数张生辰八字,正是彩信里那些被标记的替嫁者。当苏棠的指尖触碰到鼎身时,所有残片同时炸裂,溅出的血珠在鼎内组成完整的阴媒血契。
“西周阴媒不是借体还魂,是血脉寄生!”男孩突然咳出黑血,他的瞳孔变成玉镯的青色,“神秘组织用鼎足血脉培养容器,每代阴媒都是鼎的祭品。”此时鼎身浮现出新的壁画:现代都市的高楼里,无数戴着玉镯残片的人正在举行阴婚,他们的心脏都连接着地下的阴媒鼎,像蛛网般向四周蔓延。
苏棠的血痕突然裂开,飞出三只血色鼎足虚影。虚影撞向阴媒鼎,竟将鼎身撞出裂缝。她这才看清,鼎内黑血中沉睡着真正的西周阴媒——那具玄色嫁衣女尸的魂魄被锁在鼎心,每代沈家阴媒都是她分裂出的魂片,而玉镯残片是唤醒她的钥匙。林溪的虚影从鼎缝钻出,将银剪塞给苏棠:“只有用阴媒的血剪断血脉链,才能毁掉鼎!”
当银剪刺入自己血痕的瞬间,苏棠看见所有替嫁者的彩信照片连成光带,缠绕在阴媒鼎上。男孩化作青光融入鼎足,鼎身的人面纹路开始剥落,露出底下西周铭文:“血脉永续,阴媒不死,除非……鼎足自毁。”苏棠咬牙剪断腕间的血脉光带,阴媒鼎发出惊天巨响,黑血喷涌而出,将她淹没在无数张生辰八字的漩涡里。
醒来时,苏棠躺在城郊老宅的废墟上,手里攥着半片烧黑的玉镯,镯上的“沈”字已变成焦痕。手机躺在血泊中,收件箱里的彩信全部消失,只有条未发送的草稿:“阴媒鼎已碎,但血痕还在——”她摸向后颈,青铜鼎的血痕变成了淡红色的胎记,而远处城市的各个角落,正陆续有人后颈浮现出相同的印记。
三个月后,苏棠在博物馆看到西周展区的新展品:一口修复完整的青铜鼎,鼎身刻着模糊的尸蹩纹。当她凑近时,玻璃展柜里映出自己的倒影——后颈的胎记正在发光,而鼎内深处,似乎有只戴着玉镯的惨白手腕,正缓缓抬起……
(在阴媒诅咒以新形式延续,血痕胎记成为新的标记,神秘组织仍在暗处收集残片。阴媒鼎虽碎,但西周阴媒的魂魄已寄生在所有血痕携带者体内,下一场阴婚祭典,将在现代都市的某个角落悄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