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
沈渊终于开口,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更多的却是不容置喙的威严:“此事休要再提,也不许向外透露半个字。
此番五国伐梁,事关重大,我等首要任务是合力拿下镇夷城,莫要因这些无稽之谈乱了阵脚,让人看了笑话。”
“是!属下遵命!绝不敢再提!”
内侍如蒙大赦,连忙磕头应下,起身时脚步还有些踉跄,低着头匆匆退了出去。
沈渊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指尖的玉佩被攥得发烫。
盟
“田昭……若真的是他,这五国伐梁的背后,恐怕藏着远比想象中更复杂的阴谋。”
各国使臣归国后,皆不敢有半分耽搁,连夜入宫向各自君主复命。
五国朝堂之上,伐梁的政令迅速颁布,调兵遣将的文书如雪片般飞出。
南楚皇宫内,明黄的圣旨由内侍高声宣读,册封秦晖为镇国大将军,总领五国联军军务,赐尚方宝剑,掌生杀大权,可先斩后奏。
而那位在盟坛上锋芒毕露的田昭,竟以中书省侍郎之身,力排众议请命监军。
当他接过那卷明黄圣旨时,指尖微微发颤,不是因为惶恐,而是因为压抑不住的怒火与恨意。
他垂眸掩去眼底熊熊燃烧的烈焰,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萧无漾,昔日断臂之仇,今日我便要亲眼看着大梁覆灭,亲手将你擒杀,以报血海深仇!
三日后,南楚二十万大军在秦晖与田昭的率领下,浩浩荡荡开赴前线,兵临武城城下。
营寨连绵数十里,旌旗蔽日,红色的“秦”字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鼓声震天动地,隔着数里都能感受到那股一往无前的气势。
田昭身着轻便软甲,立于秦晖身侧,目光望着远处武城的城墙,眼底的寒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秦晖则面色沉稳,不断下令调度兵马,只等其余四国盟军抵达指定地点,便要按约定日期,一同对大梁发起总攻。
与此同时,西蜀十万大军沿蜀道蜿蜒而下,铁甲铿锵,马蹄踏碎了蜀道的晨霜,直扑大梁西南重镇靖江城;
大魏十五万兵力兵分三路,如同三把利刃,朝着安西城合围而去,所过之处,烟尘滚滚;
东海则水路并进,陆上大军压向镇夷城,水师战船扬帆起航,密密麻麻的船帆遮天蔽日,封锁了大梁东境的整片海域。
五国兵马按既定路线稳步推进,攻势凶猛,大梁边境各州城频频传来告急文书,战火的阴影迅速笼罩了整片中原大地。
唯有北燕这边,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变数”。
北燕大将军慕容烈,在盟会之上曾豪言壮语,誓要第一个攻入金陵,饮下庆功酒。
可身为北燕最负盛名的将领,他深知行军打仗绝非意气用事便能成事,每一步都需深思熟虑。
大军行至蛮荒之地的内城之外时,慕容烈突然勒住马缰,胯下的黑马发出一声长嘶,前蹄扬起又重重落下。
他抬手示意大军止步,目光锐利地扫过前方,沉声道:“传我将令,大军就地扎营,即刻布阵,将这蛮荒内城围得水泄不通,一只飞鸟也不许放出去!”
麾下副将闻言一愣,连忙催马上前,脸上满是不解:“将军,咱们先前约定的是直奔黑风城,与盟军会师后再一同进军,为何突然要围困这蛮荒之地?
此地偏远贫瘠,城防简陋,即便拿下,也无甚战略价值啊!”
慕容烈冷哼一声,目光掠过远处隐约可见的内城轮廓,眼底闪过一丝算计:“你懂什么!萧无漾心思深沉,早已在这蛮荒之地埋下重兵。
若不先除掉他留在这儿的人马,我军贸然深入大梁腹地,他日腹背受敌,岂不是自寻死路?”
他抬手马鞭指向内城,语气笃定,“这蛮荒内城看似不起眼,却是西北边境的咽喉之地,拿下此地,方能确保我军后路无忧!”
副将恍然大悟,连忙抱拳领命:“末将明白!即刻去调度兵马!”
说罢转身离去,高声传下慕容烈的将令。
不多时,十五万北燕铁骑便如铁桶一般,将蛮荒内城围了个严严实实,箭矢上弦,刀枪出鞘,营寨相连,杀气腾腾。
只待慕容烈一声令下,便要对这座孤立无援的城池发起猛攻。
而此刻的蛮荒内城之中,镇蛮王轩辕烈正伫立在城楼之上,望着城外密密麻麻的北燕兵马,面色凝重如铁。
他身着玄色铠甲,铠甲上的鳞片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腰间悬挂着一把厚重的长剑,那是萧无漾登基后亲赐的“镇蛮剑”。
他实在想不明白,这蛮荒之地地处偏远,向来鲜有人问津,怎么会突然出现如此多的北燕兵马?而且看这阵仗,显然是有备而来。
这几个月来,他奉萧无漾之命镇守此地,不敢有丝毫懈怠。
他四处收拢大梁的散兵游勇,安抚当地的蛮族部落,如今麾下已集结了三万兵力。
城池虽不算坚固,却也经过了悉心加固,囤积了足够的粮草与箭矢。萧无漾感念他的忠诚与功绩,登基之后,便册封他为镇蛮王,还将慕容嫣册封为昭毅夫人,让二人一同镇守这西北屏障。
“镇蛮王,北燕大军来势汹汹,军容鼎盛,怕是有十几万之众,而我们只有三万人马,兵力悬殊太大,这内城……怕是难以抵挡啊!”
慕容嫣身着一身银白戎装,走到轩辕烈身边,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她鬓边的发丝被风吹起,英气的眉眼间此刻写满了焦灼,目光落在城外那片黑压压的军营上,心头沉甸甸的。
轩辕烈闻言,缓缓收回目光,沉声道:“北燕大军兴师动众,千里迢迢赶来这蛮荒之地,怕不只是为了拿下我们这么简单。”
他眉头紧锁,指尖轻轻敲击着城楼的栏杆,脑海中飞速思索着其中的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