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蹄踏过的草叶笔记
天还没亮透,蒙古包外的铜壶刚冒起第一缕热气,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搅碎。叶澜攥着小挎包的带子,鞋尖蹭着羊毛毯,时不时探头往门帘外望——昨晚牧民大叔说要带他们去放羊,这话她记了一整晚,连做梦都梦见自己跟着羊群跑。
“别急,大叔还没过来呢。”萧凡正帮叶之澜系外套的腰带,孕14周的她穿蒙古袍得松着点腰腹,萧凡特意多留了两指的空隙。叶之澜笑着拍了拍肚子,刚想说“宝宝也在等”,就听见门帘“哗啦”一声被掀开,萧汀举着放大镜冲进来:“妈妈!大叔来了!他牵了小马!”
两个孩子像小炮弹似的冲出去,叶之澜扶着萧凡的手慢慢走,刚出门就看见晨光里的两匹小马——一匹白的,一匹棕的,鬃毛被风吹得飘起来,牧民大叔正拿着梳子给马刷毛。“这是给汀汀和澜澜准备的,温顺得很。”大叔笑着把缰绳递过来,萧汀立刻抓住白马尾绳,叶澜则踮着脚摸了摸棕马的耳朵:“它的耳朵好软,比竹海的松鼠耳朵还软。”
“我们坐马车,让孩子们先跟大叔走。”萧凡扶叶之澜坐上旁边的木板车,车上铺了厚厚的羊毛毯,还放着昨晚剩下的竹屑奶酪和温羊奶。叶之澜刚坐稳,就看见萧汀骑着小马凑过来,小挎包里的实验笔记本露了个角:“妈妈,我们带了装晨露的瓶子,还要观察羊爱吃什么草!”
羊群从围栏里出来时,像一团团移动的白云,咩咩的叫声在草原上散开。牧民大叔挥着鞭子走在最前面,萧汀骑着小白马跟在旁边,时不时弯腰捡起一片草叶,举到眼前看;叶澜则坐在棕马上,手里攥着小瓶子,专找沾着晨露的草尖,小心翼翼地把露水倒进瓶里。
“澜澜,你看这是什么草?”萧汀忽然停住,指着地上一丛细叶子的植物。叶澜凑过去,用放大镜一看,叶子上有细细的绒毛,顶端还顶着个小穗子。牧民大叔刚好回头,笑着说:“这是针茅,羊最爱吃的草。”萧汀立刻掏出笔记本,铅笔在纸上飞快地画:“针茅——羊爱吃,叶子软,有绒毛。”叶澜则把针茅叶子摘了一片,放进笔记本的夹页里:“我们带回去和竹海的竹叶对比,看看是不是更软。”
往前走了一段,叶澜忽然指着一丛开着白花的植物喊:“大叔,羊怎么不吃这个?”大家都停下来看——几只羊从那丛植物旁边走过,连闻都没闻。大叔蹲下来,指了指花瓣:“这是狼毒花,有毒,羊吃了会生病。”萧汀立刻在笔记本上画了个叉:“狼毒花——羊不吃,有毒,叶子硬。”他还特意在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羊,旁边打了个箭头指向针茅,又画了个箭头远离狼毒花。
叶之澜坐在马车上,看着孩子们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萧凡递过来一块竹屑奶酪,她咬了一口,细腻的口感里带着淡淡的奶香:“你看他们,比在竹海做竹根水实验还专注。”萧凡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萧汀正蹲在地上,用手指轻轻戳了戳针茅的根,叶澜则在旁边帮他扶着放大镜:“你看,根好长,能扎进土里吸水分。”
“要不要去看看我们种的草种?”牧民大叔忽然提议。萧汀和叶澜立刻点头,催着小马往前跑。到了之前埋竹编生态肥袋的地方,萧汀率先跳下马,蹲在肥袋旁——肥袋里的草种已经冒出了小芽,嫩绿的叶子卷着,比旁边没加竹屑的草芽高了一点。“你看!真的长高了!”萧汀兴奋地喊,叶澜赶紧拿出小尺子(昨晚特意从行李箱里找出来的),量了量:“有1.5厘米!旁边的只有1厘米!”
“为什么会不一样?”叶澜抬头问大叔。大叔坐在地上,用手扒开肥袋旁的土:“竹屑能保住水分,土壤不干燥,草芽就长得快。”萧汀立刻把这句话记在笔记本上,还画了个小土块,里面加了竹屑的图案,旁边写着“竹屑=保水=草芽高”。叶之澜摸了摸孩子的头,刚好一阵风吹过,带着青草的香味,她忽然觉得小腹轻轻动了一下——很微弱,却像在回应孩子们的兴奋。
“我们去河边野餐吧!”眼看太阳升到了头顶,牧民大叔提议。大家牵着马往河边走,河水清清的,能看见水底的小石头。萧凡帮叶之澜从马车上拿下毯子,铺在河边的草地上,叶澜则把带来的奶豆腐、风干肉和酸杏干摆出来。萧汀和叶澜坐在毯子上,立刻拿出装晨露的瓶子——萧汀的瓶子里是草原的晨露,透明得像玻璃;叶澜的瓶子里是昨天在竹海装的晨露,带着点淡淡的绿色。
“我们来对比一下!”萧汀把两个瓶子放在阳光下,叶澜则拿出试纸(萧凡提前准备的),分别蘸了点露水。“这个试纸颜色不一样!”叶澜指着试纸喊——草原晨露的试纸是浅粉色,竹海晨露的是浅绿色。萧凡凑过来说:“草原的水更干净,竹海的晨露里有竹子的汁液,所以颜色不一样。”萧汀立刻记下来:“草原晨露:透明,试纸粉;竹海晨露:浅绿,试纸绿——草原水更清。”
叶之澜吃了块风干肉,忽然想吃酸的,萧汀立刻从挎包里掏出酸杏干,递到她嘴边:“妈妈,这个酸,宝宝肯定也爱吃。”叶澜咬了一口,酸甜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她笑着摸了摸肚子:“宝宝,你姐姐给你留了杏干哦。”话音刚落,小腹又动了一下,这次比刚才明显,萧凡的手刚好放在她的肚子上,瞬间就感受到了:“他在回应呢。”
两个孩子立刻围过来,轻轻趴在叶之澜的肚子上。萧汀小声说:“宝宝,我们今天看了针茅,还知道狼毒花有毒,你以后出来,我教你认草。”叶澜则摸着肚子:“宝宝,草原的星星比竹海的亮,晚上我们带你看星星。”叶之澜看着孩子们的样子,心里暖暖的,河边的风吹过,带着河水的清凉,远处的羊群在慢悠悠地吃草,一切都像画里一样。
野餐过后,萧汀和叶澜帮大叔把羊群往回赶。路上,萧汀忽然问:“大叔,羊的粪便能当肥料吗?和竹屑比哪个好?”大叔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羊粪是好肥料,就是要发酵。下次我们收集点羊粪,你们来做实验,看看和竹屑混合在一起,是不是能让草长得更快。”叶澜立刻拍手:“好啊好啊!我们还要写实验报告!”
夕阳西下时,他们终于回到了蒙古包。萧汀和叶澜顾不上累,立刻趴在羊毛毯上整理今天的笔记——萧汀把画的草叶、试纸颜色都贴在笔记本上,叶澜则在旁边写“放羊实验总结”:1.羊爱吃针茅,不吃狼毒花;2.竹屑肥袋的草芽更高;3.草原晨露比竹海干净。萧凡帮她们把笔记拍了照,说:“等我们回竹海,把这些笔记整理成小册子,就是你们的‘草原生态手册’。”
叶之澜靠在毡子上,看着孩子们忙碌的身影,萧凡走过来,帮她揉了揉腿:“今天累不累?明天我们就在附近,不跑远了。”叶之澜摇摇头,笑着说:“不累,看着他们这么开心,我也觉得高兴。”她摸了摸肚子,心里满是期待——等宝宝出生,她要带他来草原,看羊群,看针茅,看孩子们种的草芽,还要告诉她,在她14周的时候,跟着姐姐弟弟一起,在草原上做了一场关于草和羊的实验。
夜色渐深,蒙古包外的篝火又燃了起来。萧汀和叶澜坐在篝火旁,给牧民大叔讲今天的实验,大叔听得认真,还时不时点头。叶之澜靠在萧凡怀里,看着跳动的火焰,听着孩子们的笑声,忽然觉得,这段草原之旅,不仅仅是一场旅行,更是一段关于成长、关于家庭、关于自然的美好回忆。而这些回忆,会像草原的晨露一样,永远晶莹地留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