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书房内,气氛凝重如冰。
朱明山被两个保镖押着,站在书房中央,先前在药材库的狼狈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顽抗的镇定。“琳清,你们这是做什么?我不过是担心药材库的安全,进去查看一番,何至于如此大动干戈?”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一丝被冤枉的愤懑。
朱琳清坐在主位上,面若寒霜,并未立刻开口。
张帆站在她身侧,平静地看着朱明山:“二叔,事已至此,何必再徒劳辩解?你深夜撬窗进入药材库,目标明确,直奔雪蝉衣。这若也叫‘查看’,那‘盗窃’二字又该如何解释?”
“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朱明山猛地抬高了声音,试图用气势压过一切,“我朱明山为朱家操劳半生,岂会做那等鼠窃狗偷之事!定是有人栽赃陷害!”他眼神扫过张帆,怨毒之色一闪而过。
张帆不为所动,只是缓步上前,目光落在朱明山的袖口。他伸出手,轻轻一拂。一片极细微的、颜色略显暗沉的药材碎屑,从朱明山的袖口褶皱间飘落,被张帆稳稳接在掌心。
“这是……”朱明山瞳孔骤然一缩。
“这半片雪蝉衣的碎屑,可不是我们朱家库房里那些经过精细炮制的成色。”张帆将那碎屑展示给朱明山看,语气平淡却字字如锤,“这更像是东南亚那边直接过来的水货,带着特有的处理痕迹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霉味。若非从特殊渠道,例如城南的黑市,寻常市面上可是见不着这种品相的。二叔,您昨夜,是去了黑市吧?也是为了这雪蝉衣?”
朱明山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昨夜确实去了黑市,想要再搜罗一些雪蝉衣,以防万一。没想到,竟会留下这样的痕迹!他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
“你……你……”他指着张帆,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张帆心中冷笑,这朱明山,果然不见棺材不落泪。他继续道:“看来,二叔对雪蝉衣的需求,远比我们想象的要迫切。是想尽快补全那份‘残缺’的单方吧?”
“单方?什么单方?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朱明山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但声音已然虚弱无力。
“到了这个时候,还要嘴硬吗?”朱琳清终于开口,声音里不带丝毫温度,“二叔,你太让我失望了。”
扑通——!
朱明山双腿一软,竟直直地跪倒在地,先前所有的伪装和强硬在确凿的证据面前轰然崩塌。他抬起头,脸上已是涕泪横流,全然不见了方才的嚣张,只剩下绝望和一丝诡异的委屈:“琳清!琳清啊!二叔……二叔也是为了朱家啊!”
他膝行几步,想要去拉朱琳清的衣角,却被她厌恶地避开。
“为了朱家?”朱琳清重复着这四个字,声音里充满了讽刺,“为了朱家,所以你窃取单方?为了朱家,所以你深夜潜入药材库盗窃?”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朱明山哭喊着,声音凄厉,“那单方,本就该是朱家的!我拿回来有何不对?至于雪蝉衣……我只是想,想尽快炼出九转还魂丹,重振我们朱家的声威啊!”
他捶着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琳清,你还年轻,又是个女儿家,这么大的家业,你怎么撑得起来?人心隔肚皮,这张帆不过是个外人,你如此信任他,万一他包藏祸心,朱家百年的基业岂不是要毁于一旦?二叔做这些,都是为了防止朱家产业旁落,便宜了外人啊!”
这番颠倒黑白的说辞,让朱琳清气极反笑:“好一个‘为了朱家’!好一个‘便宜外人’!”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朱明山,眼神冰寒刺骨,“依二叔看,朱家的产业,与其‘便宜外人’,不如被你这样的家贼蛀虫一点点啃食干净,才是正途?”
“我没有!我只是想保住朱家的东西!”朱明山还在辩解,只是声音越来越低。
“保住?”朱琳清冷哼一声,“我看你是想据为己有吧!这些年,你借着朱家的名头,中饱私囊的事情还少吗?若不是父亲念及兄弟情分,你以为你能安稳到今天?”
朱明山面如死灰,瘫软在地,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张帆,”朱琳清转向张帆,“拟一份股权转让协议,即刻生效。朱明山名下所有朱氏集团的股份,全部收回。另外,我会召开家族会议,正式将他从朱家族谱中除名。”
“是。”张帆应道。
朱明山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绝望和不敢置信:“琳清!你……你好狠的心啊!我可是你的亲二叔!”
“从你背叛朱家的那一刻起,你就不是了。”朱琳清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她看也不看朱明山,径直吩咐保镖:“把他带下去,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探视。”
保镖应声上前,将失魂落魄的朱明山架了出去。
书房内恢复了片刻的安静。朱琳清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脸上露出一丝倦容。这场风波,总算是暂时平息了。
然而,在书房角落一个不起眼的暗影里,一个年轻女子低着头,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操作着。那女子正是朱明山的女儿朱雨彤,一直以来都表现得温顺怯懦,此刻脸上却不见丝毫慌乱,只有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冷静。一条加密信息,无声无息地发送了出去。她做完这一切,悄然抬起头,看了一眼朱琳清和张帆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弧度,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柔弱的模样,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张帆似有所感,微微侧头向那角落瞥了一眼,却只看到一片昏暗。
朱琳清并未注意到这细微的动静,她开口道:“张帆,接下来……”
张帆点了点头,接下来咱们该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