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管你什么人，挡我路的就是死人。”
郑薇手里的匕首交叉甩出，自己紧随其后的飞身一跃，带着必死的决心也要拉着眼前的这个‘双斧赛李逵’上路。
段雨菁波澜不惊，手里的板斧大开大合，冲着两把飞奔而来的匕首就砍了过去。利器相撞，钢响震起，两把匕首陀螺般的回旋，被紧跟而来的郑薇紧紧攥在手里，直刺段雨菁。
“不自量力。”
段雨菁不慌不忙，一个弯腰躲过了郑薇的攻击。两把板斧由竖转横，在手里快速的飞舞，令人眼花缭乱，不断的攻击郑薇的腰部。郑薇拼命阻挡，却不济于事，不一会的功夫腰部的衣服便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口，不断地有殷红的血迹渗出。
腰部火辣辣的疼意顺着血液蔓延至四肢，郑薇咬着牙，额头上的冷汗混着脸上的污渍滑落，视线都开始有些模糊，但握着匕首的手却丝毫没有松开。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何锵。
“还不停手吗？” 段雨菁有些不解，‘难道所谓的灵阁能将人变的如此疯魔，连命都不要了吗？’
“除非我死了，不然你拦不住我。”郑薇怒吼一声，手里的匕首再次加快了攻击的速度，“你给我滚开。”
“死不悔改。”段雨菁见状，也不再手下留情，手里的板斧愈发凌厉，她脚下步伐变幻，鬼魅般在郑薇周围游走，每一次挥斧都准确的命中郑薇的身体，逼得郑薇连连后退，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看着被段雨菁一直隔绝在身后的何锵，郑薇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被动下去，再拖下去非但杀不了何锵，恐怕自己的性命也得留在这里。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腰部的剧痛，突然将右手的匕首朝着段雨菁的面门刺去，趁着段雨菁侧身躲避的瞬间，左手的匕首直取她的下盘。
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也是孤注一掷的险招。
段雨菁显然没料到郑薇会选择这样的险招进行攻击，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反应却极快。她猛地一个后空翻，躲开了郑薇的攻击，同时手里的一把板斧脱手而出，朝着郑薇飞去，板斧带着呼啸的风声，速度快得惊人。
郑薇瞳孔一缩，想要躲避却已经来不及了。她只能下意识地用左手去挡，“噗嗤” 一声，板斧狠狠劈在了她的左臂上，鲜血瞬间喷涌而出，左臂顿时失去了知觉，手里的匕首也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薇薇。”
郑家月急唤一声，挣扎着想要上前相助，可失血过多的她早已面色惨白如纸，刚挪出两步便双腿一软，重重跌坐在地。
“我给你过你机会，是你自己找死。”
段雨菁没再顾忌两人之间的情分，手里的板斧高高举起，一步一步的走向强力支撑着身子的郑薇。
这一次，她要亲自将这个叛国者诛杀。
另一侧，郑家青听见呼救猛地转头，视线撞上段雨菁步步紧逼的身影 ，那高举的板斧分明是要将郑薇置于死地。她再也按捺不住，双掌骤然运力，却猛地牵动了体内受损的经脉，一口鲜血直涌喉头，殷红的血珠溅在衣襟上。可她连拭都未拭，指间毒针骤然迸发，银芒交织成网，硬生生将缠斗的周游逼退数米。
没有半分迟疑，她提气纵身，朝着郑薇的方向扑去。
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刚刚挥出的那两掌震断了几根筋脉，她很难再活的成了。
所以她愿意，用自己的身子为郑薇挡出一条生路。
“呲——”
板斧入肉，血花四溅。
“四姨……”
郑薇失声尖叫。
就在板斧落下的刹那，郑家青像一片落叶般飘到了她身前。郑家青为郑薇挡下了这一板斧，让郑薇浑身剧震，也让举斧的段雨菁僵在原地，连跌坐在地的郑家月都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菁菁……” 郑家青的嘴角不断涌出带着泡沫的血沫，声音轻得像风中残烛，“放…… 放过她们吧……”
“四姨……”
段雨菁显然没想到郑家青会以命换命，手中的板斧“啪”掉到了地上，失魂落魄的往后退了几步，眼里的泪水决堤而出。
“四姨……四姨……”
郑薇跪在段家青的身边，指尖用力攥紧而泛白。
她一直以来奉为神明的组织，此刻在她心里蒙上了一层灰翳。那些蟠龙杵无情出手的瞬间，那些眼睁睁看着亲人倒在血泊里的时刻，像无数根细针密密麻麻扎进心脏
这沾满至亲鲜血的“任务”，这为组织奉献一切的信仰，真的是自己当初向往的吗？她望着被鲜血染红了满地的白雪，第一次对组织的信仰产生了动摇，像有裂缝的镜子，再也映不出完整的光。
“薇薇……”
郑家月手上跟肩头的血越冒越多，气若游丝也是弥留之际，她轻轻唤着郑薇的名字将她叫到了身边。
“五姨。”郑薇踉跄着身子，想要把郑家月扶起来。可郑家月的身子却越来越沉，连拽着她也摔到了地上。
“薇薇…… 听着……” 郑家月的视线开始发花，却死死攥住郑薇的胳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别白费力气了…… 五姨撑不住了……”
她喘了两口粗气，目光越过郑薇肩头，瞥向对面纹丝不动的几人，忽然松了口气般低笑：“我不知道你为何非要杀何锵…… 但组织里…… 有人不想他死。”
“五姨……”郑薇惊愕道，“可……”
“恐怕…… 组织里早就内斗了……”郑家月见她语塞，浑浊的眼里泛起了然的痛色，“傻孩子，让你杀他的人，是拿你当枪使啊！”
她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血滴落在郑薇手背上：“别再想秘宝了…… 我们的任务早就败了…… 跑！想尽办法跑！别回组织，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 改头换面……”
“咳……咳……”
郑家月的气息越发的微弱：“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望……”
“五姨，五姨……”
那只攥着她的手骤然松了，啪嗒一声垂落在雪地里。殷红的血珠在洁白的雪地上晕开，像极了寒冬里骤然绽放的玫瑰，用最后的生命绽放出微弱的光。
“五姨……”
段雨菁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没让眼泪掉下来。她看着雪地里那抹逐渐冰冷的身影，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前挪了半步。
“别去。”
何锵一把拉住了想要上前的段雨菁：“郑薇深受灵阁荼毒已久，哪怕是到现在心里出现了动摇，也不会那么容易的能舍弃组织，还是小心为妙。”
话音未落，郑薇忽然从地上站了起来。她脸上还沾着郑家月的血，双眼像淬了毒的刀子，猩红的怨狠几乎要溢出来，死死剜着眼前众人。
“现在…… 你们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