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名女子先是微微下蹲行了个礼,然后缓缓开口说道:“赵大人,我叫黄悦悦,是那栋青楼的头牌,也是和这些姐妹们一样,打小就被王金凤所收养,相当于是在无形之中和她签了卖身契。”
“那我就接着赵大人你刚才听到的话继续说了,原本我们在楼上看到王金凤被禁军抓走之后还挺高兴,想着说不定可以以此摆脱青楼的束缚,回归平常人家去。”
“但是我们当中的绝大部分人都是孤儿,无父无母也不知道去哪里,再加上从小到大就只学过卖艺这一门手艺,哪怕是离开了青楼也没有一口饭吃,再加上现在青楼也被查封了,我们实在是没地方去了。”
“而且王金凤这些年所赚到的银子我们也不知道她藏在了哪里,白天的时候我带着整栋青楼上下的姐妹们一起把青楼翻了个遍,身上的银子实在是不够给姐妹们吃饭,这才来找赵大人您的……”
听完黄悦悦的话后,赵兴安不禁皱起了眉头。
他的确是没考虑到这个问题,今天中午那会儿光顾着给吴桂香和刘美玲她们出气,轻而易举地就答应了让岳翔飞把王金凤带走并且查封青楼的事情。
一旁的吴桂香和刘美玲她们此刻也愣在了原地,她们万万没想到在这偌大的皇城当中,居然还有这么可怜的人。
几人对视了一眼,当即来到了赵兴安身边,戳了戳他的后腰。
“相公,要不咱们先把这些人的饭管了吧?我看她们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啊!”
“对啊相公,这些人看着都这么可怜,还被那王金凤压榨了这么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摆脱了王金凤,却沦落到了这种地步。”
“从小无父无母,好不容易碰到个收养自己的人,没想到居然还是个老鸨,换成是我我早就活不下去了。”
赵兴安回头看向了吴桂香和刘美玲几人,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以为我不可怜她们吗?皇城里开设的青楼,你们敢想那里面有多少人吗?我管了她们一顿还能管第二顿吗?”
此话一出,吴桂香和刘美玲她们也明白了赵兴安的顾忌。
养这些青楼女子当然没什么问题,难的是在这皇城当中给她们找一条生路。
赵兴安扭头看向了黄悦悦,缓缓开口说道:“那你们是怎么想到来找我的?这件事说白了也是王金凤为非作歹,被禁军统领抓走了,你们怎么不去找他呢?”
黄悦悦愣了一下,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放在腹前,态度十分卑微。
“那是因为在王金凤被抓走后,有姐妹听到了围观的百姓在议论赵大人您,说您是朝廷新来的官员,之前在燕南关抵御匈奴当军师,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官。”
“姐妹们在找不到王金凤多年的积蓄后,这才想着来找赵大人您,在来的路上我们就想好了,如果赵大人您不打算帮我们的话,能否让人帮忙问一下王金凤的积蓄在哪里,我们靠着这笔继续慢慢找出路也行。”
听到黄悦悦的话后,赵兴安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头。
“那你们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们找人问王金凤呢?”
此话一出,黄悦悦身后的那些女子们的眼神当中顿时露出了一丝绝望,就连刚才处变不惊的黄悦悦此刻也愣了一下,不知所措地看向了赵兴安。
“赵大人……我……我们也是听说赵大人心地善良,在燕南关的时候替百姓着想,这才想着来找赵大人想想办法的,赵大人要是不愿意帮忙的话,那也……那也无可厚非……”
话音刚落,赵兴安就看到黄悦悦本就红润的眼眶之中再次泛起了涟漪,她还在尽力压制着自己嘴角的抽搐,不愿再赵兴安面前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以黄悦悦青楼头牌的身份来看,她完全可以脱离青楼,找个富贵人家嫁了,最次也是个小妾,起码生活无忧。
但是她没有选择这么做,一方面是放不下自己在青楼的姐妹们,另一方面则是黄悦悦不愿意寄人篱下。
虽然这么多年都在青楼当妓女,但是这毕竟是在皇城当中,她们卖艺不卖身,所以这妓女的身份并没有其他地方那么低贱,但也高不到哪儿去。
黄悦悦要是真的这么选的话,她就算嫁到了富贵人家里面,也得不到应有的尊重,这也不是黄悦悦想看到的。
所以黄悦悦才在青楼众多妓女的期盼之下,带着身后的这些姐妹们在多方打听之下,来到了赵兴安这里。
来之前黄悦悦听说赵兴安的夫人很多,而且个个如花似玉,黄悦悦特意叫的都是青楼里长相和身材都不错的姐妹,还化了妆,就是想在赵兴安的这些夫人们面前显得可怜一些。
现在看来,赵兴安好像并没有打算帮她们的意思,这不禁让黄悦悦感到十分绝望。
赵兴安打量了眼前的这些青楼妓女几眼,然后缓缓开口说道:“我的确是在燕南关的时候关心百姓,但是你们怎么不知道我那是为了积攒功绩来到皇城呢?”
“况且我现在在朝堂里面人言式微,要不是王金凤欺负我夫人们,朝廷也不会派禁军的人来抓她,你们不会觉得这一切都是我的功劳吧?”
突然之间被赵兴安说中了自己的心中所想,黄悦悦愣了一下,连忙摇了摇头。
“大人!我们不敢这么想,只是想求大人哪怕不管我们这些人也好,青楼里还有许多长相和身材都不如我们这些人的姐妹,帮她们找一条生路!”
“我们几个哪怕是随便找户人家当小妾,没什么尊严的过一生也无所谓,青楼里那么多姐妹可都没有出路啊大人!”
此话一出,赵兴安的眼神深处闪过了一丝难以言状的情绪。
还真是个讲义气的妓女啊!
吴桂香和刘美玲几人看到眼前的黄悦悦等人也是十分可怜,她们不由得看向了赵兴安,想要求他帮帮黄悦悦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