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泊聚义厅内,灯火彻夜未熄。晁盖将段景住献上的宝马缰绳重重摔在地上,那马吃痛长嘶,前蹄腾空。“曾头市欺人太甚!”晁盖虎目圆睁,指着厅外,“不仅抢了宝马,还打断刘唐的胳膊!此仇不报,我晁盖还有何面目做这山寨之主?”
刘唐裹着绷带,挣扎着站起来:“哥哥,那曾家五虎仗着有个教师史文恭,嚣张得很!说什么‘扫荡梁山清水泊,剿除晁盖上东京’,简直是岂有此理!”
吴用连忙劝道:“哥哥息怒,曾头市地势险要,史文恭武艺高强,且有数千人马,不可轻敌啊。不如先派探马摸清虚实,再做打算。”
“军师又要拖延!”晁盖猛地一拍桌子,“我等聚义梁山,凭的就是一腔热血!若连个曾头市都怕了,传出去岂不让天下人笑话?”他转向众头领,“谁愿随我出征?”
林冲率先站出:“哥哥若要去,小弟愿为先锋!”呼延灼、徐宁、穆弘等数十头领纷纷响应。
宋江见晁盖主意已定,知道劝也无用,只得道:“哥哥既然执意要去,小弟愿守山寨,为哥哥接应。只是千万保重,不可轻敌。”
晁盖点头:“宋公明放心,我若得胜,即刻派人报喜。”次日一早,他点齐五千兵马,以林冲为先锋,呼延灼为左翼,徐宁为右翼,自己亲率中军,浩浩荡荡杀向曾头市。
大军行至曾头市三十里外,扎下营寨。晁盖派时迁前去探路,时迁回来报道:“曾头市四面筑有高墙,四角有了望台,史文恭带着曾家五虎守在里面,门口还挂着‘活捉晁盖’的大旗。”
晁盖闻言,怒火更盛:“明日便去城下挑战,看他们敢不敢出来!”
林冲劝道:“哥哥,敌军紧闭城门,显然是想拖垮我军。不如派一支人马袭扰他们粮道,逼他们出战。”晁盖却道:“不必!我明日亲自叫阵,不信他们不出来!”
曾头市大厅内,史文恭正与曾家五虎商议。曾涂道:“师父,晁盖那厮明日定来挑战,不如我等出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史文恭摇头:“晁盖虽勇,却有林冲、呼延灼相助,硬拼讨不到好。我已在城外十里的法华寺设下埋伏,明日你带三百人去挑战,只许败不许胜,引他们来追,我在寺中埋好弓箭手,定能一举擒获晁盖!”
曾升道:“师父妙计!只是那晁盖身边高手众多,怕是不易得手。”
史文恭冷笑一声,从箭囊里抽出一支箭:“这是我特制的毒箭,箭头淬了见血封喉的毒药,只要擦破点皮,神仙也难救。”曾家五虎见状,纷纷叫好。
次日清晨,晁盖果然带着人马来到曾头市城下。曾涂披挂出战,骂道:“晁盖老贼,敢来送死吗?”晁盖拍马出阵,与曾涂战在一处。不到十个回合,曾涂假装不敌,拨马就跑,往法华寺方向逃去。
“哪里走!”晁盖怒喝着追上去,林冲连忙喊道:“哥哥小心有诈!”晁盖却道:“不过是败军之将,怕他什么!”催马紧追不舍。
追到法华寺附近,忽听一声炮响,两侧山林里射出无数箭矢,将晁盖人马团团围住。“中计了!”晁盖心中大骇,连忙下令撤退,却已来不及。
史文恭站在山坡上,弯弓搭箭,瞄准晁盖:“晁盖,你的死期到了!”他松开弓弦,毒箭如流星般射出,正中晁盖左臂!
“哥哥!”林冲、呼延灼率军杀来,奋力抵挡箭矢。晁盖只觉左臂一阵剧痛,随即麻木感传遍全身,眼前阵阵发黑。“快撤!”他咬着牙喊道,被喽啰护着往营寨退去。
史文恭见晁盖中箭,下令全军出击。梁山军腹背受敌,死伤惨重,好不容易才突出重围,退回营寨。
营寨内,晁盖躺在帐中,脸色发紫,左臂肿得像水桶。林冲请来随军郎中,郎中查看后,摇着头说:“箭上有毒,已侵入心脉,小人无能为力。”
“哥哥!”众头领围在帐外,个个心急如焚。晁盖挣扎着睁开眼,对林冲道:“林教头……我不行了……曾头市……一定要……报仇……”
他喘了口气,声音越发微弱:“若哪个……捉得……射死我的……便叫他……做梁山泊主……”说完,头一歪,溘然长逝。
“哥哥!”林冲等人泣不成声。呼延灼道:“林教头,如今哥哥已逝,敌军势大,我等不如先撤回梁山,再做打算。”
林冲强忍悲痛:“说得是。你带人断后,我护送哥哥灵柩先走。”当晚,梁山军悄悄拔营,往梁山泊退去。史文恭得知晁盖已死,本想追击,却怕中了埋伏,只得作罢。
途中,林冲派戴宗快马加鞭赶回梁山报信。宋江得知晁盖阵亡,如遭雷击,跌坐在地:“晁天王……是我害了你啊!若我当时拦住你……”吴用劝道:“哥哥节哀,当务之急是迎回天王灵柩,再商议报仇之事。”
宋江擦干眼泪:“对!传令下去,全山挂孝,迎接晁天王!”
几日后,林冲带着晁盖灵柩回到梁山泊。宋江率领众头领披麻戴孝,在山下迎接。灵柩抬上山时,满山喽啰哭声震天。
安葬了晁盖,宋江召集众头领议事。他对众人道:“晁天王临终有嘱,谁捉得史文恭,便为梁山泊主。我等当同心协力,攻破曾头市,为天王报仇!”
卢俊义道:“史文恭武艺高强,且曾头市防备严密,不可轻敌。不如先派人去打探虚实,再制定计策。”
吴用点头:“卢员外所言极是。时迁,你再去曾头市一趟,务必查清他们的布防。”时迁领命而去。
宋江看着晁盖的灵位,心中五味杂陈。他既为晁盖的死悲痛,又隐隐觉得,自己离梁山泊主之位,又近了一步。
曾头市因射杀晁盖,一时间声名大噪。史文恭被曾家父子奉为上宾,日日设宴庆祝。曾涂道:“师父,晁盖已死,梁山群龙无首,不如我们趁胜追击,一举荡平梁山泊?”
史文恭摇头:“不可。梁山虽失晁盖,但宋江、吴用皆非等闲之辈,且有林冲、呼延灼等名将,硬拼必败。不如遣使去梁山,假意求和,让他们放松警惕,再趁机偷袭。”
曾升道:“师父妙计!只是派谁去合适?”
史文恭道:“就派郁保四去吧。他本是梁山旧人,后来投奔我等,让他去说和,宋江定会信他。”
郁保四领命,来到梁山泊。宋江见了他,怒道:“你这叛徒,还有脸来见我?”
郁保四跪下道:“宋公明哥哥息怒。史文恭已知错,愿将宝马归还,再送黄金千两,只求与梁山罢战。”
吴用在一旁冷笑:“他若真心求和,为何不将史文恭交出?分明是缓兵之计!”
宋江却道:“罢了,先将他留下,看看再说。”他暗中对戴宗道:“你去盯着郁保四,看他与谁勾结。”
几日后,时迁从曾头市回来,报道:“史文恭果然在准备偷袭,他们约定三日后夜里,由郁保四打开寨门,里应外合。”
宋江笑道:“来得好!我便将计就计,让他们有来无回!”
他召来卢俊义、林冲、呼延灼等人,如此这般吩咐了一番。众头领听后,纷纷点头:“此计甚妙!定能为晁天王报仇!”
三日后夜里,曾头市外,史文恭带着曾家五虎和五千人马,悄悄往梁山泊营寨摸去。他以为郁保四已打开寨门,却不知宋江早已布下天罗地网。
刚到营寨门口,忽听一声炮响,火把齐明,林冲、呼延灼从两侧杀出,卢俊义率军从正面冲击。史文恭大惊:“中计了!快撤!”
曾家五虎奋力抵抗,却哪里是梁山好汉的对手?曾涂被林冲一枪挑落马下,曾密被呼延灼一鞭打死,曾索、曾魁、曾升也先后被擒。
史文恭见势不妙,拍马就逃。卢俊义紧追不舍:“史文恭,哪里走!留下命来!”史文恭回头放箭,被卢俊义用枪拨开。两人一前一后,追出数里。
史文恭慌不择路,闯入一片芦苇荡。卢俊义催马赶上,一枪将他挑落马下,喝令喽啰将他捆了。
曾头市被攻破,宋江率军入城,将曾家满门抄斩,为晁盖报了仇。他让人将史文恭押到晁盖灵前,亲自监斩。
行刑前,史文恭叹道:“我史文恭一生自负,今日败在你手,心服口服。只是晁盖并非我所愿杀,乃是曾家所逼。”
宋江道:“休要狡辩!你射死晁天王,罪该万死!”说罢,下令斩首。
回到梁山泊,众头领齐聚聚义厅。宋江对卢俊义道:“卢员外活捉史文恭,依晁天王遗命,当为梁山泊主。”
卢俊义连忙摆手:“宋公明哥哥仁德布于天下,深得众望,理当为主。我卢俊义不过是恰逢其会,绝不敢当。”
众头领也纷纷劝道:“宋哥哥当为主!”宋江推辞不过,只得道:“既然众兄弟抬举,我便暂代寨主之位。待日后扫平贪官污吏,再另选贤能。”
他让人取来晁盖灵位,对着灵位拜了三拜:“晁天王,你的大仇已报,安息吧。”
从此,宋江成为梁山泊主,改聚义厅为忠义堂,打出“替天行道”的大旗,招揽天下好汉。而曾头市一战,也让梁山泊声威大震,越来越多的英雄慕名而来,为日后的梁山盛世,奠定了基础。只是晁盖临终那句“捉得射死我的,便为梁山泊主”,却像一根刺,深深扎在宋江心头,也为后来的梁山变故,埋下了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