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人可敢赌?”
这赌约可真狠,一个是命,一个是名。
表面看是道士吃亏,实则刘云詹如果输了便名誉扫地,此生难有寸进,赌的是前程。
刘云詹看向太子,太子点头,便应道:“好。”
道士道:“老道不才,便先提问了。”
刘云詹道:“道长请。”
道士道:“君权神授,是也不是?”
就这个问题吗?“此问题三岁小儿都知。”
道士道:“哦,三岁小儿都知道的问题,刘大人不知吗?”
刘云詹轻蔑道:“是本大人不屑回答。皇上受命于天,乃天帝之子,此问题何须再辩。”
“行,”道士继续问:“君王无德,则天降灾祸,是也不是?”
刘云詹点头,“是,此亦是三岁小儿都知道的问题。”
太子隐隐感觉不妙,希望这道士没有他想的那么胆大包天。
道士咄咄逼人道:“我们大乾连续五年水灾,一年旱灾,是也不是?”
刘云詹这才感到不妙,额头冒汗。
“怎么,刘大人不敢承认!”道士侃侃而谈,“分明是君王无……”
“大胆,”太子一拍桌案,“你怎么敢如此胡言乱语!将这个妖言惑众的妖道拉出去砍了!”
大皇子抬手,“慢,太子莫不是输不起吧!”
道士道:“分明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道士稽首为礼,“承让。”
太子顿了顿,道士这么一解释,如果再将道士拉出去砍了,反倒显得他无理取闹了。
大皇子道:“刘大人输了,还请践诺。”
刘云詹冷汗潸潸而下。
大皇子看着刘云詹的样子,笑了。
在张相倒台之后,刘家势大,太子对他可谓是咄咄逼人。筹谋的兵权也未到手,他这一段日子过得可谓是憋屈。
现在见到刘云詹倒霉,大皇子别提多开心了。
太子瞪了不争气的表哥一眼,道:“刘大人可是刘相嫡子,大皇子真的要如此折辱刘大人?此为玩笑之语,当不得真,大皇子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大皇子笑了,“谁说这是玩笑了,所谓愿赌服输,就算闹到父皇哪里,刘大人也是要践诺的。刘大人不愿写文章也行,本皇子仁义,给刘大人另一个选择,改为五十大板吧?写文章还是五十大板,刘大人选一个。”
刘云詹吓得腿都软了,求助的看向太子。
表哥这表现简直没眼看了,瞧瞧他身上的一身肥肉,不就是五十大板吗?
打板子的技巧可多了,有人一板子致死的,有人一百大板,躺了十几天,照样是活蹦乱跳的。
太子道:“行,算你赢了。来人,将刘大人拖下去,打五十大板。”
刘云詹赶忙呼救,“太子饶命啊……”
那可是五十大板!他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这罪。
太子手一挥,侍卫将刘云詹拖着往外走,接着便听到板子到肉的声音和刘云詹的呼痛声。
大皇子听着呼痛声,大笑着离去,道士随后而出。
万公公道:“还不快去请太医。”
龚梓洋提着药箱小跑着过来,太子皱眉,“解院使怎么不见。”
龚梓洋道:“禀太子,解院使今日轮休,今日卑职当值。”
太子道:“行吧,你好好给表哥治伤,治好了孤重重有赏。”
龚梓洋道:“卑职一定竭尽全力。”
他检查过刘云詹的伤势之后,道:“刘大人皆为皮肉伤,卑职给刘大人上药之后,再给刘大人开药方,刘大人好好修养,按时服药,应无大碍。”
万公公道:“辛苦龚大人了。”
“不辛苦,此为卑职的分内事。”
龚梓洋打开药箱,取出金仓药撒到刘云詹受伤的地方,并为刘云詹包扎好伤口。
接着,龚梓洋开出药方,并嘱咐刘云詹的小厮如何煎药,他便告辞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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碍眼的人走了之后,孟逸飞觉得空气都清新了。
孟福也将孟逸飞的桌子清理干净了,至于私人用品,没什么重要的东西,孟逸飞也不打算要了。
他刚准备处理公文,又一个太监来翰林院。
宫志选在熟悉的位置没见到孟逸飞,找了一人问道:“请问孟大人可在?”
“在的,”那人提高声音,“孟大人,找您的。”
孟逸飞起身,宫志选看到在角落里的孟逸飞,“孟大人怎么搬到这里了?皇上有请。”
孟逸飞博闻强记,皇帝最喜孟逸飞讲史,不仅旁征博引,还深入浅出,又不像说教,皇帝听得舒心。
孟逸飞道:“此地清净,甚好。”
当官的都希望大权在握、一呼百应,怎么有人会喜欢清净?宫志选再瞧瞧孟逸飞空荡荡的桌子,当下便了然。
这是张相倒了,作为姻亲的孟逸飞受到牵连了。
捧高踩低嘛!宫志选见得多了。
他道:“清净是清净,只是太清净都找不到孟大人了。”
孟逸飞笑而不答,边迈步朝外走,便道:“听说宫大人是北方人,我父亲也在北方驻扎,此次回家刚好父亲也回家,倒是带了很多土特产,我带了一些上京,送宫大人些。”
孟福递给宫志选一个小包裹。
宫志选连连推辞道:“这怎么好意思,是孟国公带给孟大人的,我怎么好拿。”
孟逸飞道:“都是些吃的、玩的玩意儿,不值什么钱,胜在独特。给我我也尝不出它的好,还不如给宫大人。”
宫志选方接过,他少时离家,已经十来年没回过家了,都快忘记家乡的食物是什么味道了,就记得家乡的食物是最好吃的。
宫志选连忙道谢,连笑容都真诚了几分,不经意间提起,“近日皇上和国师相谈甚欢,今日皇上请孟大人之前,国师刚刚离开。”
孟逸飞道:“国师乃得道高人,我大乾国有国师庇佑,何愁不国富民强。”
“是呀。”宫志选笑眯眯。
这话皇帝一定爱听,这孟逸飞真会说话,难怪皇帝喜欢他。张相如果有孟逸飞一半的识时务,何至于身陷囫囵。
孟逸飞行礼过后,正准备讲史。
皇帝道:“不急,听说孟大人昨天见过张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