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窈轻巧地走到谢灼身边，一双笑眼看向他，只见眼前的男人怔在原地，眼神变得如月下泉水般波光粼粼。
“谢灼，我不介意。”姜窈晃了晃他的手，“沈昭很好，我比不了，我所求不过是与你并肩。”
许久，谢灼才牵动嘴角，“你很好，切勿妄自菲薄。”
闻言，姜窈倒生出几分难为情，不等她客套几句，谢灼自然地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今日受的委屈，可要我替你讨回来？”
他的手轻轻柔柔地落在姜窈头上，她呆呆地看着男人的脸庞，失神片刻。
“你不必担心，这事闹翻天也是林家的错。”
谢灼凑近了一些，盯着姜窈额头突兀的印记，姜窈的目光难免落在他的颈间，一股淡淡的香气在她鼻下萦绕，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脖子，却被谢灼伸手挽住她的后颈。
“别动。”
谢灼又往前凑了凑，他呼出的气息直击姜窈脑门。
有些痒，姜窈又向下缩了缩脑袋，谢灼这才意识到他将小姑娘逼得无处可躲。
他的目光向下，恰好瞥见少女面色绯红，可他的嘴角却因此上扬。
直至楼梯尽头，展封突兀地开口：“家主，都准备好了。”
……
“咳，”谢灼掩嘴，藏着笑意道，“走吧。”
姜窈红着脸点点头，正想跟上谢灼时，眼前出现男人伸出的手。
抬眼，谢灼恰好回首，见姜窈红着脸半晌不伸手，谢灼只好忍着笑将她牵起。
待二人走到展封面前，谢灼自己也不知道为何，竟自然地瞪了展封一眼。
展封顿在原地，有些摸不着头脑，直至展凌上前，有些嘲笑的语气：“叫你没眼力劲儿！该！”
……
琅嬛阁二楼有几间垂着珠帘的雅居，里面多半放着一张檀木桌，桌上铺着精致的苏绣，而桌面上摆着的，都是客人订下的珠宝。
姜窈之前来过这儿，是为了取小侄子的生辰礼。
只是这份礼物，想来再无机会送出了。
谢灼带着姜窈走到二楼的最里面，姜窈这才发现，除了外边那些雅居，最里面居然还有一间足够宽敞的厢房。
厢房外立着两个女子，见谢灼来了，恭敬地开了门，“侯爷，里边请。”
谢灼牵着姜窈走入厢房，刚迈入房内，姜窈便被眼前琳琅满目的珠宝晃了眼。
只随便看了看，入眼的皆是世间难寻的珍宝。
半人高的红珊瑚放在房间正中，与周遭琳琅满目的珍宝相比，竟显得那么普通。
“侯爷来了？”里屋响起一个女声，由远及近，姜窈侧目，只见一个婀娜的身影从珠帘后走了出来，直至走近了，姜窈才意识到女人身上的香气浓郁。
香肩半露，红唇媚眼，女人有些谄媚地嗔道：“听闻侯爷回京多日，竟到现在才来看春娘！”
“春娘，我今夜过来是想给……”谢灼神色淡淡，即便眼前是一个如此香艳的女人，“是想给我未过门的妻子买个镯子。”
闻言，春娘的脸上闪过迟疑，一双杏眼看向姜窈时，眉心微微皱起，“她是你未过门的妻子？”
谢灼颔首。
“看着倒是乖巧，可我竟不知侯爷喜欢这样的女子。”春娘笑着，伸出食指挑起姜窈的下颚细细打量。
“小姑娘白白嫩嫩、看着跟小兔子似的，怎么没红了眼、反倒红了额头？”春娘调侃，笑得姜窈有些害羞，“小兔子，你叫什么名字？”
姜窈倔强地将头偏开，见春娘不恼，她才开口：“姜窈。”
“姜窈？”春娘双手抱在胸前，思索一阵，“是京中的姜家？”
姜窈摇头，“那是我大伯家。”
“哟，那你这门户有些低啊。”春娘笑得不遮掩，“谢侯如何会瞧上这丫头，之前每年都到我这儿给沈……”
春娘的话没说完，便被谢灼打断，“圣上亲赐的婚事，春娘慎言。”
闻言，春娘脸上的神色也有些转变，到底不再说什么，只扬了扬手，“镯子是吧？来人，拿些好货出来给姜小姐开开眼。”
说罢，春娘身后的里屋，几个货娘呈着盒子走了出来。
谢灼牵着姜窈上前，货娘将手中的盒子打开，多半是名贵的金玉制成的镯子。
“喜欢哪个？”谢灼道。
姜窈上前认真地看了看，“怎么想送我镯子？”
没有得到谢灼的答复，姜窈随手拿起一个镯子端详，货娘笑着开口：“这是南疆的血玉制的，血玉可以驱邪避凶、玉本身还带着香气，姑娘您闻闻。”
姜窈将暗红不均的镯子放在鼻下嗅了嗅，“好香！”
“如今血玉难寻，价格高昂，姑娘可上手看看，这玉色极衬肤色！”货娘将盒子放下，看出姜窈是好性子，便试着将镯子戴到她的腕上。
谢灼走到旁边的桌边坐下，春娘替他斟茶，“我看侯爷对这丫头倒是上心，不过我瞧着她怪可怜的，好歹是个官眷，怎么到处青一块紫一块的。”
谢灼品茶，目光落在姜窈身上，此时的姜窈被货娘团团围住，试完这个又试那个。
“侯爷，莫不是她在家中过得不好？”春娘犹豫几分，到底开口问道。
谢灼笑道，“春娘，你知道当年那么多人当中、我为何选中你吗？”
春娘怔住，一时之间回忆涌上心头，谢灼不曾抬眼看她，只继续道：“因为你经历那么多，可依旧心存善念。”
谢灼看向春娘时，她似是想起曾经不快的经历，眼下有些湿润，“嗐，我这就是多嘴问问，我这人便是爱多管闲事。”
谢灼握着茶盏的手朝着姜窈的方向指了指，“若没有你的多管闲事，那些货娘哪有今日？”
春娘回首，看向那些货娘，最大的姑娘也才二十一二。
“阿窈的父母对她极好，你放心。”谢灼淡淡道，目光追随着双手带满镯子的姜窈，“她如今所受的委屈，多是因为我，遂叫我心里不安。”
闻言，春娘收回眼下的泪，笑着颔首：“那侯爷可不能小气！”
说罢，春娘走进里屋，半晌怀抱一个鎏金宝函走到姜窈面前。
“小兔子，这是我珍藏的物件，你瞧瞧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