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窈笑着摆手，“春娘莫要编排我。”
春娘抽身，在姜嘉儿想要抓住她之际，快步往姜窈身边走去。
“这是怎么了？我方才就看见你的车马要到了，怎的突然停了？”
姜窈闻言，指了指姜家的马车，“说是我们挡了道，他们硬生生蹭着抢先走了，如今倒要叫我给赔个不是。”
“还有这等子事儿？”春娘掩嘴，分别看了一眼姜家和姜窈的马车。
“刮得厉害，待会儿我让人帮你修补一下。”春娘笑道。
“劳春娘费心了。”
“你这丫头，哪里的话！”春娘亲昵地挽住姜窈，“走吧，等你许久了，许多好货都为你备下了！”
“且慢。”姜窈看了一眼姜嘉儿，“我的事儿还没处理完呢。”
“我道什么大事儿呢！不就是赔点钱的事吗？”春娘招了招手，琅嬛阁外的货娘快步上前。
“去取些银子，以姜窈的名义赔给姜家小姐。”
货娘领命，转身快步朝着店内去了。
“春娘，我有钱！”姜窈晃了晃手中的荷包，春娘见状掩嘴笑道，“你这钱留着自己花吧，我替你赔了钱、你可得记得我的好啊！”
姜窈忍俊不禁，“原来你在这儿等着我呢！”
二人嬉笑之际，姜嘉儿缓缓开口：“你们……认识？”
春娘看向她时，眼底有些不屑，“姜家小姐是吧？听闻你前些日子约了时间要来看衣裳？”
姜嘉儿点头，“正是呢，可我这儿有事耽搁了。”
春娘笑道，“姜小姐，你该知道琅嬛阁的规矩吧？”
姜嘉儿有些难堪，“我知道，只是这如今并不是我的错，错过了时间、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老板，我跟你说！方才就是她的马车寻衅滋事！就是她的错！”
人群中的看客高声叫嚷，姜嘉儿失语，春娘没有过多地理会她。
“姜小姐，琅嬛阁最重信誉，约了什么时候便就是什么时候，超时了便只能重新再定时间。”
“可……”
“好了，姜小姐，还请您莫叫我为难。”春娘扬手，生生打断姜嘉儿未开口的话。
而后春娘笑着同姜窈道：“走吧窈儿，去试试我给你备下的衣裳，你定然喜欢！”
“等等，我车里还有个婢女，方才因为两车相撞、不慎崴了脚……”姜窈指了指此刻倚在马车门边的春桃。
“哟，小可怜样儿。”春娘回首，恰巧对上春桃一双灵动的眼睛，“那你等会儿，我去叫几个货娘来扶她。”
姜窈颔首应下，春娘朝着琅嬛阁的方向走去。
此时的姜嘉儿满脸难以置信，“你何时与琅嬛阁的老板如此熟络？”
“……年前入京那会儿吧。”
“就凭你？”姜嘉儿气不打一处来，“你买得起什么啊？”
姜窈刻意地扬起手，动作夸张地扶了扶额间的钗子。
姜嘉儿顺势看去，只见她额间的首饰普通至极，“你唬谁呢？这钗子怎么可能是琅嬛阁的物件！”
“啧……”姜窈嫌弃地咋舌，看了一眼旁边憋笑的阿舟，“阿舟，你热不热？我给你扇扇？”
阿舟立刻忍住笑，“热！热！”
姜窈一双玉手，在阿舟面前不停地扇动，因着动作幅度加剧，衣袖微微褪去，终于露出腕上那支鲛人泪。
此时刚过正午，日头正盛，阳光下的鲛人泪由透粉变为淡紫色。
这细腻的变化引得周遭连连称奇，“这是宝物吧？居然还会变色！
“这物件要说不是琅嬛阁的，那真没地方寻到了！”
“这东西一定不便宜吧？这姑娘真有钱啊！”
……
姜嘉儿咬紧嘴唇，指节也因攥紧衣裙而微微泛白。
“你哪儿来的钱？居然买得起这等子好货？”
姜窈见她终于发现了自己腕上的鲛人泪，继续故作无辜的样子，举起手腕在她面前晃了晃。
“表姐可是说这个？”
见她咬紧嘴唇，姜窈继续道，“这个好贵呢！我自然买不起。”
“你……买不起又怎么会戴在手上？难道是你偷的不成？”
“哎呀表姐！这话可是能乱说的！”姜窈噘嘴，一副被吓到的模样。
“那你倒是说说，凭你的家底，怎么拿下的这支镯子！”
“自然是有人送的啊。”姜窈掩嘴笑道。
“送？呵！”姜嘉儿狠狠翻了一个白眼，“男的女的？”
姜窈莞尔，“这等子贴身的物件，自然是男子所赠。”
“荒唐！”姜嘉儿上前，扬起手就要打姜窈，“你如今可是有婚约在身的人，无故接受男子的赠礼本就失格！更别说将这事当街讲出，全然不顾女子清誉！”
“我今日便要替你父母好好教训教训你！”
见她的巴掌扬得很高，想来是要尽毕生的力气落下这一掌的。
姜窈抬眼，盯着姜嘉儿的双眸：“表姐怎不问我那男子是谁？”
“你到底还知不知道廉耻？”
见她要落掌，姜窈当即伸手掐住她的手腕。
莞尔一笑，望着她恼怒的模样，姜窈缓缓开口。
“我竟不知，未婚夫送我价值连城的手镯，便是不知廉耻！”
“什么？”
姜窈清了清嗓子，似乎要周遭都将她接下来的话听清楚。
“我说，这镯子，是谢侯送我的。”
“谢侯，就是方才你瞧不上的武夫。”
“就是在外御敌，连过年都要早起练兵的谢侯、谢小郎君。”
几句话将姜嘉儿堵得吐不出半个字，半晌她在支吾道：“怎么可能是他？”
“怎么不可能？”彼时的春娘正拿着一袋子钱朝这边走来。
姜窈见状，松开了扼住姜嘉儿的手。
春娘将一袋子钱塞到姜嘉儿怀中，“姜小姐，这是我替窈儿还你的银子，你且看看够不够，若是不够大可到我店内再取。”
“这账清了，我就不留小姐了。”春娘挽住姜窈，一双媚眼笑着望向她，“走吧窈儿，去试试我给你备下的衣裳。”
几个货娘快步上前，将马车上的春桃扶了下来。
“真是麻烦你了，春娘。”
“哪儿的话，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吗？快别跟我客气，没得折煞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