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不言语,只是看着眼前的人。
程玉看着她,看着看着,却是轻轻叹了口气:“我可真是怀念那时候元辰还没有回来的日子,我们两个相依为命,就像一对母女。”
姜宁再次被程玉虚伪的样子给震撼了。
之前她是如何对她,她可没有那么快失忆。
许是也想到了这些,程玉收敛了脸上的难过,只是感慨万千:“自从这陆飞雁来了王府,元辰就跟着了魔似的,我若不顺着她,只怕我的处境也比你好不了多少,阿宁,娘年纪大了,只想求个安稳,你该不会怪我吧?”
姜宁差点没笑出来。
“娘这是要和我示好吗?”姜宁也不跟她拐弯抹角,“如今我只是个有名无分的空架子王妃,实在想不出,娘拉拢我能有什么用处。”
被她这么一说,程玉皱紧了眉头:“在你心里,难道娘就是这样的人吗?”
姜宁不说话,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程玉接着叹了口气:“怪只怪你,当初拿着那件事要挟我,我一直当你是亲女儿一样,你知道你那样做,我有多伤心吗?”
“娘这是在怪我了?”姜宁讥笑反问。
程玉摇了摇头:“是我为了家宅安宁,向那陆飞雁妥协了,才做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你会生气我也能够理解。”
“这么说,娘做的那些事,都是被陆飞雁逼的了?”
姜宁忍住了笑意,满眼认真地看着她。
“没错!”程玉一口应下,满脸的真诚,“娘以后再也不会这么做了,你能原谅娘吗?”
姜宁简直对程玉另眼相看,没想到一个人还可以如此无耻。
“罢了,”姜宁叹了口气,“如今我在王府什么都算不上了,又有什么资格来怪您呢?”
听到这话,程玉这才松了口气,伸手握住她的手:“好,好,以后我们两个就和好如初,还像过去一样,谁也别想再挑拨我们!”
话说到这,程玉顿了一下,又看向她:“话说回来,这陆飞雁最近也着实是过分了,真叫人忍无可忍。”
“她又做了什么?”姜宁顺势问道。
程玉一下子皱紧眉头来:“我本着家和万事兴的意思,让她准备老王爷的祭奠礼,可谁想到,她竟然想要趁机把控整个王府财政大权。”
“那这些您该同王爷说。”姜宁建议道。
程玉却是叹了口气:“如今元辰对她神魂颠倒,只怕我说什么,他都不会听的。红颜祸水,红颜祸水啊!”
听着她在旁边感叹,姜宁也不接话。
难怪程玉今天跟她同乘。
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不久,马车便到了围场。
皇家围场历来为皇亲国戚所专用,得悉他们要来,所有的侍卫奴才都早已在门口候着。
所谓围场,便是山脚边的一片山林,除了靠山的一边,三面都有侍卫看守,保卫十分严密。
而姜宁直到下了车,才注意到今日来围场的并不止有他们一家。
另一边,几辆马车上也有人走了下来。
其中一辆有两人下了车,姜宁一眼认出,那人正是永宁王爷的王妃宋氏,和旻文郡主。
而从另一辆马车上下来的,则是永宁王爷。
看到他们,姜宁也就明白萧元辰为何执意要带她了。
永宁王爷萧容谅是先皇的兄长,在多年前的那场政变里也提供了不少助力,只是后面未免功高盖主,这才交出了兵权,离开京城,做了个闲散王爷。
而永宁王爷最是注重家庭,当初帮助萧元辰,也部分因为他践行对恩人的承诺,不仅娶了她,还立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
一个男人如此有情有义,在永宁王爷一家眼中,自然是值得帮助的后辈。
而在她记忆里,前世永宁王爷差不多也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
只是那时,傅国盛身死,萧元辰失去了一个强大的政敌,风头正盛,根本不屑于结交永宁王爷这种闲散王爷,因而对永宁王爷可以说是不闻不问。
而如今,她改变了傅国盛的结局,又使得萧元辰与傅国盛交恶,萧元辰恐怕也因此改变了自己的的策略。
“好巧,竟然在这里碰到了皇叔。”
萧元辰佯装惊讶地走了过去。
姜宁也随着女眷们朝着那边走。
看到萧元辰,萧容谅也有些惊讶:“元辰?”
说着,他的目光看向了萧元辰身边的陆飞雁,目光里有几分诧异,但终究没有说什么。
“皇叔,既然在这里相遇,不如我们一道围猎?”萧元辰随即走过去,主动示好。
萧容谅也就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两人往前走,程玉立刻会意,连忙笑容满脸地朝着宋氏和旻文郡主走了过去。
姜宁正要跟上,忽然手腕就被一把拉住了。
她忍不住回头,就看到陆飞雁冷眼看着她,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王爷他们是要围猎的,你难道也要一起吗?”
姜宁正要开口,陆飞雁的脸色倏然拉了下来:“还不快去把所有的马匹都准备好?!”
“你疯了吧,”姜宁冷眼将她的手甩开,“侍卫们就在那,你不去找他们,叫我做什么。”
陆飞雁却是直接站到了她的面前,一脸倨傲地看着她:“我说了,去把马准备好,没做好不准过去。”
姜宁懒得理她,绕开她就准备离开。
突然,她的背后就被狠狠推了一把,姜宁失去了平衡,整个人朝地上跌去。
这边的动静毫无意外地引起了前面人的注意,所有人都回头看了过来。
姜宁正挣扎着要爬起来,陆飞雁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紧紧地抓住她的胳膊,就是不让她从地上起来。
眼睛却看着前面,露出一脸抱歉的笑容:“姐姐她刚才没站稳,摔了一下,没有大碍,老爷不必劳心!”
有了她的这句话,萧元辰僵硬的脸这才缓和了,看向萧容谅,努力若无其事:“皇叔,我们走吧。”
几人也便没再说什么,继续往前。
“放手。”
姜宁皱起了眉头。
陆飞雁却是冷笑着靠近:“今时不同往日了,我想要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