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点点头听他的话,他戴上口罩,换上一件旧衣服,对上和尚疑惑的眼神,他解释道:“我之前去过他们村,都被赶出来了,这样去可能好点。”
几人进村,明明是现代村,但是这里的人一看到他们就避开……
逛了一个小时,问问题也没有人回应,棠溪尘半扶着竹念,问男人:“你知道她家在哪里吗?”
可男人还是摇了摇头,脸上的绝望更重了。
棠溪尘道:“那等晚上吧,晚上招魂,我们得先找地方吃个东西。”
虽然可以用真话符让村民说话什么的,但是也得晚上等她出来。
因为按如今他的说法,她已经被他们成功配了冥婚,要剪断强绑的姻缘线就得她本人出现。
男人点了点头:“我开车带二位出去吃吧,在这里可能也没有人会给我们吃的。”
他看着这两人没有开车就想开车带他们出去吃东西。
棠溪尘却摇了摇头,“你说个酒店地址就好。”
记下地址后,棠溪尘掏出张泛黄的符纸,一边手拽他们一个人。
眨眼间,三人就从村口瞬移到了酒店旁边的小巷子。
男人还傻站着目瞪口呆,棠溪尘已经半架着蔫头耷脑的竹念去前台开了一个套房。
这和尚半小时没说话了,脸色苍白得像纸,如果不是可以看得到他的生命线,棠溪尘都怕他随时咽气,进了房间就把他丢床上,抱着手臂看他:“你老实说,你多久没睡觉了?”
竹念瞅见床的瞬间,直接栽了上去,闷声嘟囔:“睡觉是什么,不知……”
话没说完,就传来了呼吸声。
等男人上来时,棠溪尘已经在点菜了,见他上来,手机递给他:“吃什么,自己点。”
“谢谢您……应该我来点的……”男人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从你的功德钱里加。”棠溪尘也很饿了,要不是陆厌被他强制‘闭关’,自己都不知道要被他唠叨多久了。
几个小时没听到小狗的声音了,难受。
饭菜送到,棠溪尘揪着竹念的耳朵,拉他起来,“先吃东西吃药,然后送你回去正阳监睡觉。”
竹念瘫在椅子上,眼睛都没睁开,咬着包子含糊不清地哼哼:“不要……贫僧要除魔卫道驱邪驱鬼……”
“呵,你再这样下去,到时候我抓鬼的名单里就有你一个。”
“贫僧可是高僧!”
“呵!不睡觉不吃饭不吃药,你明天就圆寂!”
“好耶!到时候你们拿舍利子当糖豆吃!”
“……”
竹念吃完被棠溪尘灌了药就又睡着了,和尚蜷缩在床上睡得昏天黑地。
而棠溪尘则是坐在沙发上,他打开手机地图,结合中午看到的景象,画出那个村的大概样子,看到底是哪个地方不对劲……
连算四次都被封死的卦象,到底是哪个环节动了手脚?
只是配阴婚,费那么大的力气吗?
重点是,到底是哪家的手法……
男人没打扰他忙,他在阳台联系警察能不能再查一下他女朋友最后出现的地方,能不能把女朋友父母的信息告诉自己。
还有可不可以查一下村里的摄像头,可都被警察告知,不可以,那是他人的隐私。
晚上,三人再次回到了那个村,棠溪尘开始招魂,红衣青年的长发有些乱,他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甩出七张黄符围成北斗阵,符纸在夜风里‘哗啦啦’响。
竹念瘸着腿往阵眼插香,三根引魂香刚点燃就拦腰折断,他表情悲愤:“艹!一定是他们嫌弃贫僧……”
“闭嘴,撒铜钱。”棠溪尘咬破食指往罗盘一抹,指针疯转着指向西边墓地。
终于有方向了!他本来计划着如果招魂找不到她,就招附近的鬼呢。
他抄起招魂幡往地上一杵,幡布上的二十八宿纹路突然渗出血珠,“天地玄宗,万炁本根……魂来!”
男人在旁边哆嗦着捧出件碎花裙,刚放进阵里就被阴风卷上半空,随后女孩的样子出现在空中……
碎花裙在阴风中‘刺啦’裂成布条,半空中浮现的女鬼让男人瞬间瘫软。
她左脸腐烂生蛆,右脸还保留着生前的酒窝,脖颈被铁链勒出森森白骨,他这时才敢相信,他的爱人真的死了……
“小夕!”男人刚扑过去就被棠溪尘拽住后领往后拖,地面上瞬间留下了女鬼的抓痕。
竹念甩出佛珠套住女鬼脖子,嘴上还是十分不正经:“阿弥陀佛,施主你也疯了?”
佛珠刚挨到溃烂的皮肉就‘滋滋’冒烟,女鬼的脊椎突然裂开,弹出三根带倒刺的骨刃劈向棠溪尘面门。
棠溪尘后仰躲过骨刃,折扇扫出七枚铜钱钉入女鬼关节,“居然被炼了……”
不仅配阴婚,还炼鬼,真阴毒。
女鬼的骨刃再次裹着腥风劈向棠溪尘咽喉时,竹念突然挡在他身前,棠溪尘收回指尖的清魂符。
和尚的染血的僧袍被阴气掀起,露出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脖颈。
月光淌过睫羽在眼下投出青影,病容竟显出几分宝相庄严,“阿赖耶识,如是我闻……”
苍白瘦弱的和尚站在那里晃晃悠悠,身后却在身后若隐若现的朵朵金莲虚影。
女鬼嘶吼着挣开佛光,可却还是停住了,她抓向棠溪尘心口的动作一滞,棠溪尘看着自己面前身上带着一丝佛光的人……
如果不是总在清醒与疯癫间徘徊……
这佛光本可横扫方圆十里邪祟,这双手本应结最庄严的法印,可如今竹念却因病症连自己的法器都握不稳。
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去后面待着去。”
谁让他出来了!
“嘿嘿,好。”刚才神性的和尚瞬间消失,变成了嬉皮笑脸的疯和尚,跳到旁边,扒拉着槐树往这边看。
女鬼被佛光笼罩住,眼神清明了一瞬,他浑浊的眼球转向男人,淌着尸水的嘴唇突然翕动:“阿勇……我疼……”
可只是一小会儿,她的眼神又消失了,她突然张开裂到耳根的嘴,喷出混着恶心的黑血,朝着男人冲过去。
男人看着爱人这个样子,比害怕更先来到的是心疼和绝望,他看着冲过来腐烂的指尖,单膝跪在她面前,举着戒指:“小夕,你说的,如果这个月还活着,这一年就嫁给我……还作数吗?”